苏然只知道宁柏学习好,但他没见过宁柏在运动场上也这么厉害,优秀的人都会被人冠以仰慕之情,这点仰慕在少年心里通常都会逐渐滋生出别的一点什么东西,苏然也不例外。
小Beat嗤笑∶"配,配几把配。"
苏然∶"……"
跑第三圈时,宁柏的姿态依旧轻松,他甚至已经追上了最后一名。
首尾相连,这意味着,最后一名同学跟他相差整整一圈。
跑第四圈,倒数的第一二名已经从跑改成了走,彻底放弃。
第五圈……
第六圈……
眼看着胜券在握,宁柏疯狂跳动的心脏忽然狠狠一滞。
他浑身发软,踉跄了两步,胳膊关节狠狠摩擦在塑胶跑道上,皮开肉呲,立刻就见了血。
争分夺秒的时间,身边很快就超过去了两个人,宁柏强撑着站起皱眉骂了句操,易感期的发作来的真不是时候。
陆崇坐在看台上,一下就看出宁柏的不对劲,他直接一个跨步,手臂一撑,纵身跃下两米高的围栏。
陆崇越过跑道,进入绿茵场陪跑∶"怎么了,有事没事?"
宁柏气息紊乱,没办法开口回答,小幅度摇了摇手。
维持秩序的老师在后面阻止陆崇∶"同学!比赛禁止陪跑!请赶紧下场!"
拿着扩音器喊的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进陆崇的耳朵。
宁柏额头上的汗越流越多,从发梢滚落,滑过他冷淡的眉眼,整个人像从池子里捞出一样。
陆崇担心的不行,微微喘着气∶"不行了就算了吧?"
眼前的跑道开始变得扭曲,宁柏狠狠眯起眼,咽下喉间的腥涩∶"……跑完。"
陆崇尊重宁柏∶"我拉着你,走!"
灼热的指尖接触到宁柏冰凉的皮肤,像深夜里迎风而上的烈火,叫嚣着燎原。
四周密而不透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
白日晃晃,声势浩荡。
"柏哥!加油!"
"柏哥!冲啊!"
"不拿第一没关系,柏哥加油!坚持跑完!"
终于在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宁柏跌软在陆崇怀里。
海盐味的信息素像救命的药,宁柏贪婪放肆地呼吸。
齐军峰深知三千米跑下来,能少半条命,不少人跑到一半都放弃了,可宁柏却还能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坚持下来,他感动地差点老泪纵横"宁柏,好样的!"
"谢谢老师。"宁柏嗓音嘶哑,他鼻尖呼出来的都是滚烫的气。
齐军峰心疼死了,班里的好苗子就这么一个,他真怕把人给累出后遗症来,忙道∶"陆崇,你快扶宁柏去阴凉处休息。"
说话的功夫,比赛结果当场就出来了,第一轮赛事成绩∶宁柏第四名,也是倒数第三名,无缘进入决赛。
陆崇将宁柏扶到看台下,头顶延伸出来的水泥台面刚好投下一大片阴影,这里坐着几个志愿者,一张突兀的课桌,桌上摆着医疗救援的工具,段浮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
陆崇走过去伸手∶"酒精和碘伏给我。"
段浮云无精打采道∶"在箱子里,你自己找。"
陆崇冷笑∶"又跟人出去鬼混了?懒死你算了。"
陆崇找到东西后就回到了宁柏身边,蹲在地上给宁柏熨帖地擦酒精碘伏∶"我看你前几圈挺稳的啊,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宁柏深深咬住下唇,他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易感期到了,浑身发软。
陆崇问∶"怎么了,哑巴了?"
宁柏喉结动,想了个无伤大雅的措辞∶…….昨晚没睡好,体力没跟上。"
陆崇扔掉手里的废棉签,拧紧碘伏瓶盖后,满是惆怅道∶"才一晚上没睡好,体力就差成这样,那以后我让你天天晚上睡不好,你得弱成什么……"
宁柏∶……?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消磨过去,三千米长跑比赛落下了帷幕,主席台上的座位早已经空了大半,领导们通常都是出席半天时间,闭幕式了再来一下,不用顶着日头暴晒。
头顶铮亮的薛主任拿着稿子,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致词颁奖∶"三千米长跑,磨练的是人的意志,三千米长跑,铸就的是人的精神,比赛结果已经揭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面几位同学上台领奖……"
喇叭里传来振奋人心的领奖音乐。
第三名宣布完后,本该下台的老薛忽然一顿,动容道∶"在此,请允许我擅自增加一个奖项,让我们有请宁柏上台,领取精神文明奖!"
宁柏∶"?"
结果挺出乎他的意料。
灿城一高财大气粗,第一名有三百块的奖金,第二名有二百,第三名则是一百,学校财务部一共只给运动会批了相应的钱,这笔钱对人对事,根本就没有宁柏的份,老薛为了不让宁柏寒心,专门从仓库里找了一本牛皮本作为奖品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