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其实已经来人了,但是他们在外围不敢上前。这个丁局长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得罪不起赫连曜,可也不敢惹这帮疯魔的百姓,只好眼睁睁看着。
忽然,仙姑喊:“时辰到!”
一声呼喊,四周就有人把火把投到了雪苼身下的柴堆上。
柴草都浇过火油,一遇火蹭蹭的燃起来,通红的火蛇就像狰狞的蛇信,蜿蜒而上,顷刻间已经熊熊燃起。
雪苼身上穿的是金镶玉带血的裙子,当时匆匆忙忙给套在她裤子的外面。也没有系上扣子,雪苼现在被火烤的难受一挣扎,裙子就掉在火里。
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被炙烤着,雪苼能觉得自己的皮肤发出收缩的滋滋声,而腾起的烟雾随着呼吸侵入到肺里,又热又呛,她觉得不用先烧死,她就先呛死了。
那样也好,不会感觉到身体一点点变成焦炭的痛苦。
这一刻,雪苼忽然后悔了,后悔她没有珍惜跟赫连曜重逢的每一天。
其实也没有那么恨,再次面临死亡,她除了对孩子放不下,再就是放不下他。
其实是很想很想跟他好好过,奈何命运总是不容许。
早知道明天和意外同时存在,就该珍惜今天,珍惜身边的人。
赫连曜,你在哪里,你再不来我可真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本来以为坏掉的泪腺,竟然有流出了泪水。
这突然的感觉让雪苼精神一振,她睁大了眼睛,熊熊火光中忽然看到了很多大兵。
跟着无数的人奔涌而上,其中有个人在最前头,他用身体去挡那些火舌。用身体去劈开一重重火障,雪苼的双眼模糊,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却隐隐觉得自己有救了。
“雪苼,坚持下去,我来了。”沙哑的声音,是被浓烟侵蚀了,头发睫毛全都给烤焦了,身上也着了火,可是赫连曜浑不在意,他用手里的刀一刀刀砍着木头桩子。
雪苼,坚持,坚持下去。
外面,几万大军把这里围的风雨不透,丁局长一看这架势要是自己再不行动也会被当作暴民。手一挥,百十号警察也挥舞着警棍,加入了平乱的队伍。
来这里参加活动的虽然也有上万人,可很多妇孺,遇到这种情况都惊慌奔跑,整个云州都乱成了一锅粥。
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司令,到了这种地步是失败的,可是赫连曜完全不管,他说到做到,要是今天真的救不会雪苼,他就把这广场上的所有人都给杀了陪葬!
血和汗水流了一脸,还有他的眼泪,每砍一下他都要用嘶哑的声音喊:“雪苼,雪苼,答应我。”
每次灵魂要坠入黑暗里的时候雪苼总被他喊醒,虽然答应的声音很微弱,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可是她还是坚持说:“嗯,我等着你。”
终于,木桩子倒了,赫连曜把雪苼给抱起来,几个翻滚离开了火堆。
雪苼在他怀里虚弱的说:“赫连曜,别让他们打了,有很多女人小孩。”
被烧伤的手擦着她脸上的灰,他哑着嗓子怒吼,“你也是女人,这么多人在看着,为什么就没有人帮你!”
雪苼的心很痛。云州是繁华了,但是云州人骨子里的迷信愚昧还是没有消失,而且经济繁荣让人别的更加自私自利。
她的神志顶不住肉体上的疼了,既然在赫连曜的怀抱里,她觉得生死都无所谓了,不过晕过去之前她还是把最重要的问题告诉赫连曜。
抓着他的衣襟,雪苼艰难的开口,“纺织厂,旧纺织厂,孩子在那里。”
赫连曜没想到雪苼也知道了,他忙说:“三宝已经带人去了,应该可以救出孩子们。”
听到这个,雪苼才彻底放松下来,赫连曜抱着她走了几步,也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司令,司令,司令,您醒醒!”
赫连曜也倒下了,云州城里乱成一锅粥,而此时在码头上,一只队伍悄悄潜入,杀了正在监督卸货的士兵。
刚从船上卸下的货又装在了另一艘船上,一个黑衣人对穿着大斗篷的黑衣女人说:“阿娘,都全部装好了。”
“验货了吗?”
“验了,是武器。”
“好,阿根你立刻带着这些东西走,也让你那个阿爹看看,我何欢儿不花一分钱,就能给他弄到精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