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饮的……却是俩个大男人。
莫凭澜修长的手指提壶,眸子却看着对面的男人,对方即便是在灯光不甚明朗的室内他也戴着帽子,帽檐的阴影模糊了他的五官,只看到一管笔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唇。
他心里不仅慨叹,这个手握重兵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度,那冷然压迫的气势,简直就像一把上古神兵,一出鞘恐怕就要见血。
他提壶给男人把酒杯倒满,很是诚恳道:“赫连少帅,容莫某在提醒您一次,那督军府戒备森严,您一定要多带些人马。”
对面的赫连曜薄唇微勾,显得邪魅又狂妄,“暗杀而已,你还让我带多少人,我自己足以。”
“你一人?”莫凭澜大惊,这也太疯狂了。
赫连曜捏着酒杯跟他碰了碰,“莫老板,你只要给我提供精确的地形图和士兵换岗时间就可以了,剩下的你不要管。”
莫凭澜知道他的威名,但是他单枪匹马去刺杀云州督军,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显然,赫连曜也不想多给他什么信息,他手放在脑后懒懒靠在椅子上,“夜深了,莫老板是回家还是在这里歇下?”
莫凭澜站起身来,“那少帅您休息,我回家。”
赫连曜长腿斜斜的交叠在一起,似有些取笑,“听闻莫老板有两个娇妻,其中一个还是江南有名的艺伎,福气不浅呀。”
莫凭澜缩在袖子里的手重重握了一下,这个赫连曜不对付,自己跟他合作要步步小心。
他拱拱手,“哪里比得上少帅,这楼里美女如云,您也悠着点儿。”
赫连曜森冷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全放在了这个妖孽的男人身上。
他这番绵里藏针的话可是好多年都没有人敢跟自己说了。
他笑笑,再也没有任何话。
莫凭澜转身走了出去,心下的担忧却也没放下。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看看主屋那边漆黑一片,他知道长安是睡下了。
现下才正月底,到了夜晚依旧寒冷,他先在暖阁里呆了一会儿把身上焐热,才进了卧室。
素色帐子低垂着,一想到里面躺着他喜欢的女人,莫凭澜的心头就暖起来。
他上前,伸手就要掀开帐子。
忽然,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迅速收手打开了灯。
再往里看时他差点魂飞魄散,床上的长安面色苍白毫无声息,她的身下汪着一滩血。
好容易找回理智,他立刻上前抱住了长安。
鼻息心跳都还在,有问题的恐怕是肚子里的孩子。
他飞快的把人给抱起来,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春桃跑进来,看到长安满身血的样子吓坏了,“少爷,这……”
现在不是责备谁的时候,莫凭澜飞快吩咐,“让人备车,送夫人去医院。”
贪欢楼上亮了灯,何欢儿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丫头樱桃有些幸灾乐祸,“听说长安夫人血崩了,估计孩子是保不住了,现在少爷送她去医院。”
何欢儿心头一阵畅快,表面却不露一分,“怎么会这样,走,出去看看。”
他们出来莫凭澜已经上车,何欢儿拉住了车门,“澜哥,我跟你一起吧?”
莫凭澜拒绝了,“你呆在家里看家。”
何欢儿倒是不强求,看着他们走了才回到自己屋里。
医院里,长安被推进了抢救室。
莫凭澜焦急的等在外面,他不停的走来走去,要不是陈桥扶着,他都是摔倒好几次。
陈桥宽慰他,“少爷,您坐下吧,西医很厉害的,夫人她会没事儿。”
莫凭澜看了他一眼,却不相信他的话。流了那么多的血,没有事才怪。
他今天真是后悔死要,要是不跟赫连曜耍花枪早点回家,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门打开,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走了出来。
她用白大褂包着一件东西,交给了莫凭澜。
“这是里面的患者让我交给您的。”
莫凭澜不敢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那护士叹息了一声,“孩子没了,你们都还年轻,后面会有很多孩子的。”
说完,她扯去了白大褂。
她手里的玻璃瓶子里是红红的一团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