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凭澜哪里敢去接,他眸子定定的看着,也漫染上了红色。
推开那女人,他冲进了病房。
医生护士见他进来都吓了一跳,不过手术已经完成,现在长安身上盖着白色被单正要送入病房。
莫凭澜推开人扑上去,想要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抓住了莫长安的被单。
长安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微微张开了眼睛。
“孩子……”莫凭澜刚开了个头却说不下去,这几天看样子长安是接受了孩子,要是知道孩子没了一定也很难受。
长安果然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莫凭澜,一报还一报,你害死我爹,我弄没了你儿子,我们两清了。”
“你说什么?”莫凭澜眸子紧锁,似乎不相信的俯身看着长安。
长安却闭紧眼睛不再说一句话,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更或者是单纯的不想跟他说话。
护士们把人给送到了病房里,莫凭澜却没有跟进去。
他实在太生气了,转身坐车回家,陈桥在后头跟着,手里还拿着那瓶血肉。
护士给了他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拿着。
车子到了家门口,莫凭澜却不进去,他在车上抱着头做了好久。
司机和陈桥都不敢打扰他,这些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莫凭澜情绪这么崩溃。
后来,他打开车门走下车,从陈桥手里接过了那瓶血肉。
他走路很忙,脊背佝偻脚步蹒跚,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了后花园。
在一棵梅树下蹲下,他用手指一点点挖开了冻土。
这还没到二月,冻了一冬的土哪怕是用铁锹也很难挖开,可莫凭澜就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会儿就磨得鲜血淋漓。
陈桥站在后面不敢劝,只好蹲下跟着用手挖,他知道莫凭澜这是在自虐。
一直挖到天光打量,才挖了个浅浅的坑。
莫凭澜的手已经不行了,血浆和泥沙都冻在了手指上,不停的颤抖。
陈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抓住莫凭澜的手腕,“少爷,咱够了,都一宿了,孩子没了是他没福分,您别折磨自己了。”
莫凭澜点点头,他站起来,那一刻天旋地转,他身体向后倒去。
陈桥赶紧用肩膀顶住了他,“少爷,您别自苦了。您跟小姐……是过不到一处去的。”
莫凭澜还是一言不发,他看着渐渐明亮的天空,在心里琢磨,这天黑了总会亮,不管多黑都会亮,长安那么爱他一定会跟他好好的,以后生很多孩子。
陈桥也没喊别人,自己去拿了铁锹把坑挖大了,然后把瓶子放进去埋了,还念念叨叨说了些胡话。
莫凭澜给人送到了贪欢楼,总得有个人照顾他。
何欢儿看到他的手吓坏了,不过她不是个多事的,倒是什么都没问,先给莫凭澜包扎伤口,又让人去熬了姜汤给灌下去。
陈桥觉得何欢儿这点真比长安好,长安那个大小姐只会让别人伺候她,哪里能伺候的了少爷。
这么想着,才想起莫长安还在医院里躺着。虽然拿不住少爷是个什么主意,总不能把人丢在那里不管,他让人熬了点鸡汤,让人给送了去。
手上的伤他也没当回事,他不是少爷,没有那么细皮嫩肉的娇贵。
过了一会儿,他派去医院的人回来说长安不见了。
陈桥头发都麻了,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他要怎么跟少爷去交代?
这事儿不敢瞒着,他去贪欢楼找莫凭澜。
何欢儿把他给挡下了,“你干什么,澜哥刚睡着。”
陈桥也是急了,“欢夫人,长安夫人她不见了,我得赶紧跟少爷说。”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你们去找呀,跟澜哥说了难道让他自己去找不成?这样,你先去找人,我在这里守着,等澜哥醒了就告诉他,你看他熬成什么样了,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陈桥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只好领命去了,这里何欢儿等莫凭澜睡足了一个小时才叫他,把事儿给说了。
莫凭澜什么也没说,起来就穿鞋子要出去。
何欢儿一把拉住了他,“澜哥,你也别急,我已经让陈桥去找了,她一个女人能去哪里,左右是跟尹雪苼走了。”
莫凭澜十指都包着纱布,穿起衣服极不方便,但他还是推开要给他扣扣子的何欢儿,匆匆走了出去。不用莫凭澜说,陈桥第一个去找的就是尹雪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