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江阮在不在,给老子滚出来!”
防盗门被猛地踹了几脚。
谢时屿按住江阮,起身过去开门,懒散地说:“谁啊?”
江阮的叔叔江睿赌博成性,曾经还被抓进去蹲过几年牢,出来照旧,家底跟身体都被掏空了,欠了一屁股赌债,成天上门管江阮要钱。江阮前几年还小,又怕他要不到就去找奶奶,给过他小几千,但压根没用,对赌徒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后来再也没给过他一分钱。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找江阮,让他出来。”江睿一双眼浑浊不堪。
江阮的爷爷是省话剧团的演员,奶奶年轻时唱京剧,生病嗓子稍微有点倒了之后,也去当了话剧演员,所以从小都更偏爱江阮的父亲,听话懂事,当导演后拍的处女作上映时还火了很长时间,算是演艺世家。
江睿就截然相反。
让人操碎了心,毕业后骗家里想做生意,结果拿走家里一半积蓄去炒股,赔得血本无归。
“他拍电影不是更花钱吗?成百上千万往里砸。”江睿嗤之以鼻,“我花了这么点儿,你们就心疼?这次是我运气不好而已。”
直到江阮父亲去世,江睿还惦记着他那些老相机,想偷拿几个去卖掉,有些收藏价值高的,市面上少说几十万。
没想到江阮竟然直接报了警。
江睿怒火上头,把偷走的那些相机全都搬到江阮面前,砸了个稀巴烂。
算是彻底决裂。
“你还是跟我聊吧。”谢时屿无所谓地说。
江睿挨过谢时屿的揍,不敢跟他硬来,但追债的那边实在躲不过,他今天出去也是死,索性再赌一把,埋头就要往里闯。然后被谢时屿当胸一脚踹开,后背干瘦的骨头撞到走廊铁栏杆上,肋骨都好像断了几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滚。”谢时屿蹙眉。
谢时屿虽然对谢父那些生意毫不关心,但也听过不少生意场上赌博赔到倾家荡产,欠债无数,最后沦落到全家如同过街老鼠,东躲西藏,要不然索性自杀,留了一屁股债给家属的事情。
被这种人沾上,想要彻底甩掉太难了,何况是江睿这种老赌鬼。
不过今天过生日,他不想跟江阮说这些。
“走了。”谢时屿说。
江阮点了下头。
等重新坐下,江阮问他:“你为什么卖车啊?”
江阮昨晚就看到他发的朋友圈了。
在找买主。
“还有好多要卖的,”谢时屿往他腿上躺,抬头看他,笑着说,“我爸让我还他钱,说送我来上学,是让我搞同性恋的吗?我也就那几辆赛车是我自己的,还算值钱,买了先还他,至少把来一中的择校费补上吧。
“然后我应该就很穷了,没钱租房,只能跟你住在一起,怎么办啊。”
江阮呆了一瞬,垂下眼睫故意说:“我家房租很贵的。”
谢时屿看着他就心痒得厉害,从来没这么想念过哪个人,就是想念,明明在身边,却还是失控般地去想。
“幸好我不走了,如果这学期结束就出了国,”谢时屿低声说,“我肯定对你念念不忘。”
江阮没说话,低头飞快地啄了下他的唇。
其实他当时想说。
如果真的念念不忘,那也应该是我对你。
*
过段时间要拍分手戏,江阮需要再稍微瘦一点,所以这几天中午都不怎么吃,但他又馋,闻不得别人的饭香味,吃过清汤寡水的营养餐,就躲起来睡觉。
“那个综艺真的要接?”姜南格外不放心谢时屿。
《最佳拍档》在国内综艺中的知名度很高,开播后每周六还会在地方台播出剪辑版本,受众广泛,很多想拓宽戏路的明星都眼巴巴等着这个资源,只是节目录制不易,直播时还容易爆黑料,大部分人考虑之后不敢接。
“我已经这么没信誉了么?”谢时屿笑笑。
姜南知道他是因为谁,才想接这个综艺,感到特别不放心。
“我心里有数。”谢时屿说。
姜南无奈。
但也没法阻止他,毕竟谢时屿才是老板,她只能祈祷工作室不要下个月就解散,或者公司破产。
离《复读生》杀青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
谢时屿偶尔会参与导演组关于最后收尾的制作讨论,他去房车上跟张树他们待了一会儿,下来后,穿过午休时冷冷清清的片场,就看到江阮蜷在一张躺椅上,睡得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