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_作者:蒸汽桃(121)

  顾长浥一直弯着腰挡住要灌进车里的寒风。

  他冲着邢策笑了笑,“您有什么话,可以都发我邮箱上。现在我先送他回家,不然容易着凉。”

  邢策被他笑得透心凉,客套都客套不出来了,“赶紧抱走。”

  顾长浥小心托住姜颂的膝盖和脖子,把人抱出来的时候还没忘了跟邢策说一句“新年快乐”。

  进了家门,顾长浥发现所有的灯都黑着。

  集中供暖给房间里烘出一层虚假的暖意,更显出一种没人关注的冷清。

  顾长浥把姜颂抱到卧室里安置好,并不意外冰箱里的空旷。

  只是短短两天。

  大概是家政把不新鲜的绿叶菜扔了,冷藏层只剩下土豆西红柿和鸡蛋。

  冷冻层里所有的鱼虾和肉都没人动过,和两天前一样整齐地码着。

  顾长浥关上冰箱门,走出了厨房。

  年前那两天,姜颂都没怎么搭理顾长浥。

  顾长浥没把东西拿走,现在手又受伤了。

  姜颂就算再生气,也不忍心把他赶走。

  他注意到家里的冰箱又填满了,而且全都是他爱吃的。

  之前饿了那两天,他就总忍不住想多吃。

  但是一想到顾长浥这么做的原因,又不得不克制。

  顾长浥也不上赶着,姜颂爱吃就吃,不吃就算了。

  姜颂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就默默地在书房里处理事务。

  屋子里虽然住着两个人,却安静得像是没住人。

  二十九那天,姜颂好不容易跟顾长浥开口,“欸,小姨让我过去吃饭,一块儿吗?”

  按照常理,顾长浥肯定会跟着。

  但他只是低声说了句“不用了”。

  姜颂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这个小崽子让他一巴掌打服了,听话了。

  但是却让人心里头酸。

  “真不去?我跟他们说了给你添碗了。”姜颂把围巾围上。

  “你身体好了,我就没必要去了。”顾长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说话一套一套的。

  “行吧。”姜颂哪套也不吃,“那你就自己在家呆着。”

  姜颂把门带上了,顾长浥脸上恢复了冷淡,把刚刚拒接的电话拨了回去。

  “顾总。”对面是周秘书。

  “你说。”顾长浥沉声说。

  “根据前两天您给出的新信息,我们把‘血液酒精浓度超标’作为筛选因素加进去之后,联合之前的年龄性别和受伤害程度,最终把目标范围缩小到了两名患者,其中一位是女性,就只剩下一名患者。”周秘书说道。

  顾长浥的表情没什么起伏,“继续。”

  “当时因为那位患者是保外,身份有加密,使用了化名‘邢页’。”周秘书稍微停顿了一下,“那场车祸中,这位患者全身发生多处骨折和骨裂,三处肋骨断裂且扎伤了单侧肺部,双侧大腿和左手手臂中都曾钉入钢板固定,颈部处的利器致开放伤口单独缝了十六针。”

  顾长浥半天没说话,周秘书轻声提示了一下,“顾总?”

  顾长浥的眼睛很慢地眨了眨,“嗯,还有吗?”

  周秘书继续说:“当时患者过度失血,手术当中两次丧失生命体征。”

  顾长浥听见周秘书说了一个日期。

  他记得那一天。

  他甚至记得那一天是个出考试成绩的日子。

  和他合租的另外两个医学生在聊天,“Roy,又有人给你递情书了?”

  Roy是也是个中国人,天天都在记日记。

  当时Roy的话断断续续地从耳机里穿过来,“我有爱的人,不过是在很远的地方罢了。”

  他当时盯着手机上那个已经失效的号码,把耳机里的录音调大。

  那是心理咨询师每周发给他的脱敏催眠录音:“你晚上一个人觉得无聊,就决定要到外面走一走。你没来过山里,什么都觉得新奇。山溪淙淙地流走,晚霞里有鸟群掠过……或许你爱的人总会离开你,但你足够强大,可以抱有平和的心态,也就对离去无所畏惧。”

  “两次?三处?十六针?”顾长浥有些机械地反问。

  周秘书重复了一遍,“是的,当时的病危通知书由邢策先生作为家属签署。”

  顾长浥吞咽了一下,像是压住了干呕,“除了我,他们都知道。”

  “顾总,您没事儿吧?”周秘书有些担心。

  “还有呢?”顾长浥的声音很快恢复了平静,“其他的呢?”

  “根据‘邢页’这个名字,我们查到了六项病危记录,其中包括窒息缺氧和呼吸器官积水等。并且当时都产生过立案记录,不过最后都成了未查出嫌疑人的无头案。”周秘书解释了一下,“这种事件基本都是商业争端导致的,在前几年风气不好的时候很常见。有些人可能在警察局里有保护伞,最后不了了之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