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_作者:蒸汽桃(64)

  两间屋子挨着,邢策跟姜颂进了一间。

  晚上山里湿气有些大,村长特地给两间屋子里抬了两盆炭火,但被褥还是多少泛潮气。

  “这被子这么潮,你身上行,行吗?”邢策有些发愁。

  姜颂之前骨折过的地方一到阴雨天就酸疼,到了这种湿冷的山里肯定受罪。

  姜颂故作轻松地耸肩,“还行,习惯了。”

  “你别硬,硬撑,到时候晚上烧,烧起来,都没地方看!”邢策想起来顾长浥,又是一肚子火,“你退烧药是不是也给那个小,小王八蛋扔了?”

  他话音刚落,“小王八蛋”就在外面敲门了。

  邢策把门拉开一个小缝,“干嘛?”

  “我那屋比较舒服,邢叔跟我换一下吧。”顾长浥的脸只被灯光照亮一半,另一半则完全隐在阴影里。

  “不用,这屋也,舒服。”邢策不由分说就要关门。

  顾长浥的一侧嘴角稍微弯了弯,“邢叔,你不会觉得我会对姜先生做什么吧?”

  邢策看着他那个笑,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不做什么你,换过来干什么?”

  “他欠我钱,我要看着他。”顾长浥声音压低了。

  他高大的身体微微前倾,笑容从黑暗里完全地融了出来,英俊阳光得不像真人。

  邢策却已经快被吓麻了,一声不吭地从门里退出了,后知后觉地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窝,窝囊废。”

  顾长浥进来的时候姜颂倒是不意外。

  他正在把自己团进展开的被子,“你改过捐款项目明细?”

  村长从头到尾没提过顾长浥,唯一的解释就是顾长浥自己把自己从明细上抹了。

  “我不需要亲自参与这么多。”顾长浥拖着行李箱进来,并不解释太多。

  但他这么一说姜颂就明白了:顾长浥把自己捐的那一份标成他的名字了。

  “你可以让金秘书跟我说一声的。”姜颂缩进湿凉的被子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然后呢?姜先生现在欠着我的债都还不清,”顾长浥不无嘲讽地看着他,“再加一笔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不一样啊,暂时还不起是一码事,记在账上是另外一码事。”姜颂累了,说话有些含糊。

  顾长浥又笑了,低头理箱子的手微微一顿,“姜先生跟别人算账马马虎虎,跟我算账倒是连这块儿八毛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哦,现在又是块儿八毛了?”姜颂都快睡着了还忍不住逗他两句,“那我总共也没欠你几个钱了。”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姜颂突然就被从被子里拖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顾长浥抓得他两个肩膀生疼,“没几个钱就不打算还了吗?”

  姜颂皱着眉躲他,“你又怎么了?谁说不还你了?能不能让人睡觉?”

  他本来就身上疼,让顾长浥一抓,酸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说,你欠我的,都会还给我。”顾长浥的脸在略显昏黄的灯光里,居然有些惨白。

  “还还还,你先松松手。”姜颂被他捏得两眼发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顾长浥的神情微微松动了一些,“怎么了?”

  姜颂压着眼角摇摇头,“没事儿,稍微有点不舒服。”

  顾长浥松了手,一言不发地走回了箱子边,从里面理出一只压缩睡袋。

  “你也到床上睡,地上湿气太重。”姜颂困得睁不开眼也张不开嘴,小声咕哝:“这个床挺大的,睡两个人足够。”

  他还没等到顾长浥答应,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顾长浥把睡袋展开在地上铺好,又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条压缩在真空袋里的被子,无声地抖开,轻轻拍松了。

  姜颂睡得浅,稍微听见动静就有些醒了,“地上凉……”

  顾长浥恍若未闻,只是把被子丢在姜颂附近的床上,自己准备钻睡袋睡觉了。

  姜颂本能地又往被子里缩,却怎么也不暖和,身上的酸疼激得他一阵阵轻哼。

  已经躺下的顾长浥又从睡袋里爬出来,走到床边,冷声冷气地问:“又怎么了?”

  姜颂睡着,没回答他。

  顾长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弯下腰,把姜颂从被子里剥了出来。

  “冷。”姜颂低声抗议,一碰到顾长浥身上的温暖就下意识地贴近。

  “别说话,睡你的觉。”顾长浥抱着姜颂盖上他带来的被子,等着姜颂暖暖和和地睡着才把他放下。

  昏暗的灯光下,他冷酷地垂视着熟睡的姜颂,“这是你自己带的被子,也是你自己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