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累,没力气跟顾长浥较劲。
而且顾长浥身上暖和,趴起来很舒服。
“你看着点他,他手,别碰着了。”邢策打开手机闪光灯给他们照亮。
顾长浥把姜颂背好,走路一点不显得吃力,又很友好地问村长:“和姜先生一起的,还有一位吴总,他没来吗?”
问起吴青山,村长有些犹疑,“吴总……不会亲自来,每年都是不一样的代理过来。”
姜颂轻声重复,“代理?”
村长点点头,“代理,据说今年会是位姓杨的代理。”
“杨广源?”姜颂挑眉问。
“哎对对,是这么个名字。”村长连忙点头,“他说这边路不好赶,大约要明天才能过来了。”
姜颂不由暗暗地笑了笑。
屁股决定脑袋,看来有的人连藏都懒得藏了,直接一屁股坐进了吴家。
村长家还是旧式的砖房,屋子里的摆设不多,一进门的位置上摆着一柜子的奖状和奖牌。
虽然擦得一尘不染,也不难看出历经岁月的沧桑。
姜颂稍微打眼看过去,是一些初中数学竞赛和体育比赛的奖项,日期都是五六年前了。
村长看见他在看柜子里的东西,骄傲中又有些犹豫,“这是好些年前,我们这里考出去的学生送回来的,我们这里的学生不是不聪明的,就是学习的机会少。”
村长家里准备了不少饭,有鸡有鱼的。
村长自己不大动筷子,一直不停让客人吃。
姜颂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里都是村长刚说的话。
碗里突然多出来一块挑过刺的鱼,姜颂朝顾长浥看过去。
顾长浥刚收回筷子,一副温和的样子,“姜先生多吃点儿。”
“哦。”姜颂心不在焉地在鱼肉上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鱼肉带着大山特有的鲜美,并不是不好吃。
只是他心里装着别的事。
吴家年年捐钱,年年都有白云山的份儿。
怎么这些年过去,反倒像是停滞在姜父最后的捐助上了?
“姜先生,”顾长浥的筷子缓缓放下了,“多吃点儿。”
姜颂被他看得头皮发紧,只能又把鱼肉夹起来慢慢吃了两口。
“姜先生爱吃鱼?”村长把鱼向他面前推了推,“这鱼都是山里野生的,你们在城市里应该吃不到。还有这鸡,也是山上跑的土鸡,不喂饲料的。”
盛情难却,姜颂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小块鸡肉。
但其实他一天吐了好几次,胃口并不大好,也只是放在碗里不吃。
村长看着他没吃,又关心,“不合姜先生胃口?”
姜颂只能又把肉夹起来,“怎么会?我觉得味道很好。”
顾长浥把自己的碗伸过去,“给我。”
村长有些不解地看他,顾长浥很温和地解释,“姜先生胃不大好,晚上吃了肉容易不消化。”
“哦哦,那是我们考虑不周全了。”村长忙把蛋羹推到姜颂面前,“姜先生,您吃这个。”
其实姜颂什么都不想吃。
但是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顾长浥又要作什么妖,只能慢吞吞地吃蛋羹。
“我们白云山的小学,现在建得怎么样了?”姜颂感觉吃饭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
村长碗里的饭只动了一点。
听见他这么问,村长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难以为继,“姜先生,今天咱们先休息。明天等着杨总来了,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学校看看吧。”
姜颂和邢策对了一下眼神,笑着跟村长说:“好啊。”
“宾馆在镇子上,现在过去有点晚了,路也不好走。要不在我家凑合一晚上?”村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征求他们意见。
姜颂实在有点累了,但是住在别人家里他又有点过意不去。
“那就给您添麻烦了。”顾长浥年纪小,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来,有些学生气。
“不麻烦不麻烦,”村长笑呵呵的,“就是家里还剩两间空屋子,可能得有两个人挤一间。”
邢策立刻优先发言:“我跟姜总一间,另外一件给小顾住着吧。”
顾长浥没当着村长点破自己的身份,邢策也就把他的大名避开了。
“行行,不过大屋里就一张大床,是我儿子和媳妇儿原先住的。”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们都是男的,住一起应该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邢策大大咧咧地在姜颂身上拍了一下,“比我亲,亲哥哥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