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
这听起来就很丧心病狂。
香婶点到即止,让他下楼吃饭。
吃过晚饭,陆景喊上拉斐尔,满大屋溜达着消食,从一楼晃上三楼,又从三楼晃荡着回到了一楼,如此几趟过去,等得乔以棠收完桌子寻过来,这俩父“子”已经在二楼阳台排排坐着看星星了。
果盘在小桌上磕出脆响,陆景回头,乔以棠走过去在他头顶摸了一把,挤在一人一狗中间坐下了。
突然被挤开的拉斐尔狗脸懵逼:“嗷呜?”
乔以棠应付式地胡噜了下狗头,“去,自己玩儿去!”
惨遭排挤的拉斐尔委屈巴巴地缩在了角落。
九月秋在南方没有存在感,吃点梨子祛秋躁却是极好的。
梨子去皮去芯,莹白的果肉吃进嘴里就是满口的清甜。
陆景把果签咬在嘴里说:“梨子是不是也认厨?同一批梨,为什么前几天沈祈嚣削的就那么酸!”
乔以棠想了想:“应季的水果是好吃的,应该是芯没去干净。”
陆景撇嘴,“就是没那技术呗。”
要不怎么说小陆先生特能作呢?
吃个水果得人伺候着也就算了,他还嫌东嫌西。
关键是自己还废柴。
山竹不会开,榴莲嘛嫌味儿呛,吃个苹果烦削皮,切好的西瓜懒挑籽,就连吃个猕猴桃都嚷着起痒要过敏,更别提那些要吐皮的葡萄、得剥皮的柚子……
总之就是怕麻烦,犯懒,还挑剔。
乔以棠抽了纸巾低头给他擦手,“下个月就有砂糖橘吃了。”
陆景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吃!”
乔以棠别过脸偷笑。
“笑屁笑啊!”陆景锤他,“不吃橘子怎么了!”
那得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某天夜里两点多,乔以棠做完卷子下楼找东西吃,撞见这祖宗半夜不睡跑去扒拉供桌上的橘子。
一问才知这人在画室熬通宵,熬得眼红口干下来找水喝,恒温壶里剩下小半杯不够喝,也没耐心凉开水,回头就霍霍神台去了。
陆少爷一开始还挺得意,他大概还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没水喝就吃橘子,结果某个跌落神台的橘子神威未灭,眼见注定葬身人腹,直接闹了一场大的
它化愤慨为遍体果核,指头大小的橘子瓣,瓣瓣有核就算了,狠的是叫人吃一连吐仨!小陆先生难得纡尊降贵亲自动手剥橘子,结果遇到这么个天选之橘,果肉没吃上多少,吐核吐得怀疑人生!
他也是犟,那一会儿非得跟橘子杠上,哪怕挨着垃圾桶还非就扒着那口鲜甜橘子汁不可!
当然,那次之后,柑橘类水果被小陆先生拉进了黑名单。
一回想这事,乔以棠又忍不住笑,陆景瞪他,他就撇过头,留给他一个狂抖的背影。
只要你看不到,我就没在笑。
陆景怒了,喊着扑上去:“你以为调成震动模式我就不知道了吗!!!”
乔以棠不躲不闪,大笑着收下了这个投怀送抱,他长臂一伸,环住陆景往后倒,陆景想退已经来不及了,扒拉在乔以棠身上扑腾没两下,便压着乔以棠跌撞着倒在了阳台地板上。
二人霎时滚作一堆,并且殃及池狗,把龟缩在角落里的拉斐尔压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嗷叫,下一秒,陆景只觉眼前一花,白色狗毛飘飘犹如落雪飞絮,拉斐尔夹着尾巴倏地蹿回屋了。
“你还笑!”
陆景在乔以棠胸前锤了一下,用力是舍不得用力的,乔以棠趁机回握他的手,眼底笑意流转,陆景恼得很,奈何落在了人家手里,只能忿忿咬唇,拿脑门当武器撞人。
“好了好了,不笑了。”乔以棠兜住陆景后脑勺往怀里搂,陆景整个人贴着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只能暗自恨恨地咬着他胸口的衣服布料磨牙解气。
夜风习习,绿萝攀爬在铁艺栏杆上簌簌作响,二人小闹了一会儿,静了下来。
远处的江边霓虹闪烁,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乔以棠偏过头,在陆景发心落下一吻。
楼下不知哪户住家的电视开得大声了些,混着模糊的说话声、脚步声,他们就像避开大人躲到阁楼上玩儿捉迷藏的孩童,找到一处暗黑狭小的角落匿了身,呼吸交错,心跳重叠。
陆景缓缓伏下身,侧脸贴着乔以棠胸膛,那颗年轻而强健的心脏跳动着,透过薄薄的皮肉,一下一下敲击在鼓膜上。
咚……
咚咚……
一下,是山野天幕缱绻的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