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曾经最亲密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对待过我。
我想不明白江的行为是羞辱亦或是惩罚,直到被他环住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好像自动退化回十七八岁,或者更小,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做。
江的房间和曾经海城那个已经完全不同,少了少年气的篮球足球拳击手套,少了一块能坐在上面对着蛋糕吹蜡烛的圆形长毛地毯,少了装着哈利波特城堡的书架。
他却又说了故事开头那句“你该叫我哥哥”。
这是开始,是结束,还是按下了重启键?
我想圈他的脖子,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把这么多年的想念和愧疚统统倾泻出来,想叫一声哥哥,想说一句对不起。
更想自私地求一份宽容原谅。
哆嗦地伸长胳膊,不顾衣不蔽体的难堪,我张了张嘴,牙牙学语般尝试着吐出堵在嗓子里七年的一句,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江慢条斯理地后撤,双手扣住我的两条胳膊放下去,“吓到你了。”
他站起来,仍然穿戴整齐,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我曾经用视线描摹过无数遍的侧脸线条更加锋利。
再往上,暗沉沉的眼睛垂着乜过来,睫毛被顶灯映的柔和温暖,但落在眼下的阴影和眼神一样深,只在我身上一掠而过。
疏离的冷意像水汽一样大团洇开,横亘在我们之间。我攥紧被子,视线仍然不舍得离开他半分。
江没再看过来,一两秒后掷下一句“好久不见”,然后转身出门。
我本能地想起身去追,被子落地,露出一身狼狈。
我这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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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实在是抱歉 这两周事情比较多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简直快变成周更qwq
冷漠哥哥(大概)上线了
## 45
门关上时咔哒一声,像是小石头砸在瓷瓶上,那裂纹又细细地扩张了些。
明明房间里只剩我自己,却好像一个演砸了的马戏团小丑站舞台中央。
脚边是被江剥下来扔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和裤子,银灰色,是出场前华丽的幕布,被扯掉后皱巴巴地摊在地上。
空调细微的运转声不断,传到耳朵里仿佛铺天盖地的讽笑,笑我痴心妄想。
既难堪又无措,被灯光照得无处可躲,只能继续干巴巴地站着。
当初离开时说的什么?
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江怀生。
不用假装喜欢你了。
忘了我吧。
……
一字一句都是短刀,把心扎得千疮百孔不就是为了让江忘了我,恨我,把我从他的生活中剜的干干净净。
如今一切是咎由自取,也是如愿以偿,可是心里却破了洞一样空的厉害。
直到这一瞬间,我才开始承认那个被我刻意回避七年的问题的答案。
你哥哥呢?
被我弄丢了。
细密的疼和汹涌的思念藤蔓一般疯狂交缠滋长,我弯腰拾衣服,连同他扔下那句轻飘飘的“好久不见”一起攥在手里。
刚把内裤套上,门又被打开。
江换了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外,黑色T恤和灰色短裤,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散下来搭在前额,还有几绺滴着水。
我动作一顿,看着其中一滴水缓缓划过他脸侧又沿着脖颈下落,随着喉结上下滑动,直直坠进衣服里。
他说:“干什么?”
“没……”我连忙移开视线,低头把西装裤翻进去的裤腿拽出来。
江仍站在门外,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连最狼狈的样子都已经被看过,我也没必要再故作扭捏。
弯腰抬脚,穿进一条腿后,又听到他提高一点音调问,“你在干什么?”
原来刚刚不是斥我太流连的目光。
“啊?”我揉搓两下腰侧的布料,往上抬了抬:“我,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学校上课。”
说完听到一声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嗤笑,很轻,很短,但在空旷的屋子里清晰可闻。
我抬起头,江正皱着眉看过来,黑漆漆的眼睛看不出任何东西。我又觉得刚刚那声笑是我听错了。
对视几秒,他手一扬,一团白色布料在空中刮过一道弧线,卷着空气里的凉意盖在我头上。
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熟悉的味道劈头而下,瞬间充斥周身。
“穿上,下来吃饭。”他说。
拿下来抖开,是一件白色浴袍。洁净如新,但那股阳光晒过的暖味却昭示着这是江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