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能种在一起的火红玫瑰,必定是一个人送的。”
不知道被这段事情引起了什么笑点,陆自声笑了笑。
“算下来,陆湾拔了你种了四年、维护了十年的玫瑰,你差点打死他也应该。”
烟雾从他嘴巴里蔓延出来,飘到上空,模糊了眉眼。
“但是,陆执,”他继续说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动手,你觉得对吗?”
“一半血缘关系可以分出来对错?”陆执道,“那一半又不是我给他的。”
陆自声前倾身体往茶几上抖烟灰的动作一顿。他抬起眼眸,眼神不咸不淡,道:“你翅膀是真硬了。”
“不过你这钟情的性子倒是随了你爸,”陆自声道,“他再怎么恨我,也不舍得伤我。”
陆执眉目漠然下来,抿着唇瓣盯着陆自声。
“陆执。”陆自声将前倾的身体直起,夹着烟的手随意地往沙发靠背上一放,道,“你也不用跟我态度那么强硬,你现在有我强么?”
陆执不应声。
陆自声便又道:“我比你强得多,都没护住颜悦,你能护住谁?”
伴随着这道话音,艾多颜那天愤恨地对他说“你自己护不住东西怪谁”霎那间冲进脑海,这一刹那,陆执像是突然明白了陆自声为什么能将艾多颜带回家。
因为有了陆湾是真的,他们之间有相像的地方也是真的。
“我爸,他有跟你提过离婚吗?”陆执这样问道,话题转的非常迅速。
闻言,陆自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抽着烟想了想,实话实说:“不止一次。”
“那他为什么到死去的那一天,还是你名义上的丈夫?”
“我没同意离婚。”
“为什么不同意?”
话音落地,陆自声似是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没说话。
但他并没有沉默太久,很快便重新开口一字一句道:“我爱他。他生死都得是我的。”
客厅静默了好大半晌,陆执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他迈腿朝楼上走,走了几层台阶停下来,侧首看还在沙发上坐着的陆自声,喊:“父亲。”
陆自声看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最后的时候选择了‘生’吗?”
陆自声不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4号凌晨发生的事。
“我爸在留给我的信上对我说——你永远都可以为你所爱的人付出所有,包括生命,但绝对不要为了令你厌恶,甚至是恶心的人而选择去死。”陆执声色冷漠,语速不紧不慢,一字一句极度清晰,“我爸让我不要像他一样。”
陆自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似是听不明白、又或根本不想明白陆执的话。
香烟的红点逐渐烧到尽头,他都没反应。
可陆执将每一个字继续剖析给他听:“我爸走得仓促,但他不让我学他。”
“所以你知道我爸有多恶心你吗。”
“不是。”陆自声下意识反驳。可陆执不给他辩白的机会。
“我是护不住池矜献,所以我只能把我肮脏的一面剖开让他远离我,让他恨我,我活该。可是恨总比喜欢一个恶心的人强得多,我哪里配啊,”陆执的声音忽而发了狠,似是在警告人不许走神,必须得专心听着,他犹如彻底和对方撕破脸皮般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但没有池矜献,别说高考,别说现在我还在站着跟您说话——是大家必须都得一起死。”
“我不会选择‘生’,您也不会毫发无伤地在这儿教训我。”
“父亲,如果您今天心软不把我弄死在这儿,那陆家就永无宁日了。”陆执用过于黑亮的眸子盯着陆自声,错眼不眨。
“但您非常爱我爸,您肯定不舍得。”陆执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接着说道,“您是上将,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犯错,毕竟不止和一个人发生关系这样的污点,你从来都没有让其暴露过。更何况是弄死亲生儿子呢,那肯定是个很大的麻烦。”
“而且杀人犯法。”这次,陆执是真笑了,他说,“所以——等着吧。”
第50章 你不要我了吗?
“特别是艾多颜和陆湾。”
客厅里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 陆执错眼不眨,瞳孔里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还在陆自声越发含有压迫性的气场里, 这样说了一句。
他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说池矜献的名字,一是为了告诉陆自声对他来说池矜献就是很重要,而他们的关系终要因此彻底闹翻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