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游思齐在楼上的通道里找到了灭火器和卸窗用的撬棍,他和厉子碣配合起来,用撬棍把消防门撬开了也就是那个门栓年久老化,才能这么轻易就被撬断,不然他们真要在这困上一阵。
最终,恒天老板在警卫陪同下准备跳窗时,被抓捕归案。
厉子碣把游思娇姐弟二人送上了救护车。
他的帮助缩短了警队的追缉时间,也提前锁定了嫌犯的位置,起了不小的功劳。
事情过后,厉子碣还没得喘息,隔天就去远在桂林的剧组报道了。
周锆人在办公室坐,锦旗从天上来。
他一见警察找上门来也有点怵,心里盘算,税我都补上了啊,又有什么事来找?
游思齐穿着军装,从同事手中把锦旗接过抖开,献给周老板。
周锆定睛一看,上面写着:
周锆嘴角抽搐,接过锦旗笑说,“谢谢您。”
他调侃道,“您看啊,我们艺人除了干本职,什么都行,哈哈。”
“这么难得的时刻,不合照吗?”游思齐抓住转身要走的周老板问。
于是周锆又被拉到年轻民警身边,扯着锦旗,微笑着合照。
那张照片被营销号看见,还炒上了当天的热搜。
有眼尖的粉丝发现,厉子碣的手机壳上也别着军校的徽章。大家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有个做公安的恋人,毕竟艺人在查案中见义勇为,还实属少见。
年后,厉子碣拍完戏,返回家中。
在雨林的三个月,环境确实恶劣。
本来就是小成本的片子,又有大量室外的戏,都是实打实的日头下的景,他因此晒伤过很多次。直到回家前,厉子碣的手和脖子都是未消退的红斑块,已经褪过皮的地方新长出的皮肤却洁白如新,显得面孔更加清晰锐利。
这部片子后来因为写实细腻,后来意外入围了外国电影金像奖。
厉子碣站在镜头下接受才采访。
记者问他,“有人说你是难得能吃苦的演员,你怎么看?”
厉子碣想起过去的很多瞬间。
烈日下走到吐的正步,轰然倒塌的旧单元楼,捧着盒饭等发车的风雨夜。
这些年所有苦乐的缩影,最后竟然全化成那个地铁口灯下一闪而过的人影。
他想说,是,我是很能吃苦,比别人都能。所以我才有今天。
但最后扶着话筒却说,“其实每一代人面对的困境是不一样。”
厉子碣沉声说,“我们不能随便判断别人的吃苦程度。对于我自己,我只能说,这不是吃苦,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选了泥路就要沾泥,选了地狱就要淬火,这很正常。”
他们身后的海报上,森森雨林中,一双坚定的刀片眼割破浓夜。
记者对着这张海报夸道,“您真是敬业的演员。”
厉子碣到家前,宋玉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那天下班,径直打车回家,没有上地铁,自然也没遇见厉子碣。
那是普通的工作日晚上,普通到懒得提起,和路口设定好的交通灯一样按部就班。
宋玉总觉得,自己有时候很像那个三色的灯,呆立在路口,人和车都经过他,时间也经过他,什么也不留下。
这是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年,有过很多匆忙和很多失望,但他还是选择向前看。他自己和坏人搏斗,和不好的事和运气搏斗,势单力薄里也琢磨出一些道理,像当初带自己的前辈交代自己那样,可以说给小徒弟们听。
宋玉看着出租车的车窗外,成群结队的学生刚好放学,他突然想起自己高考那年,第一志愿报的是航天工程,但分数不够,没能如愿录取。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他终于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后来就是按部就班的毕业,找工作。蹉跎时,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想过中彩票大奖,想过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好翻新,那样他就可以保持固执,但固执的顶天立地,十分有底气。
宋玉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他走在大街上,看见这个城市里第一栋高楼已经有了形状,落日的光线照在楼面上,亮得好像凭空出现的海市蜃楼。
宋玉抬起头远远地看,世界虚幻而美好,一切都线性、明晰、触手可及。
但他的心好像莫名失去了一部分。
厉子碣看一进卧室门,就看见宋玉脸上挂着泪,拥着被子一语不发。
“怎么了?做噩梦了?”厉子碣抱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