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抱歉。”劳伦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她快步上前,想将男孩推搡到一边去,“现在很晚了。该回去了,孩子。别让你的父母担心。”
“劳伦小姐,可你答应过我,等久屋律师有空一定会通知我一声的。”
“现在是下班时间。”劳伦正言厉色,“你该回去了,小朋友。如果想要继续自己的律师游戏,我建议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不是的。”男孩急着辩解,可又不知如何是好。漂亮至极的小猫泪眼汪汪地望着大人们,眼神又期待又害怕,“我真的有事……”眼泪顺着脸颊一路湿润地流下来,滴淌在下巴处。
久屋茂怜惜地垂下眼皮。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咬着嘴唇,艰难地说:“可以匿名吗?我不想……”
“不想让家长知道?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久屋摆摆手,示意姑娘们上前来,“好了,请带这位小先生离开。法庭游戏该到此为止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男孩咬住嘴唇,“我叫世焕。”
“你看着没有亚洲血统。”久屋还是没有松口,“在确认你的身份证件和监护人公证之前,我建议你早些回家去。”
“我爸爸是,但这不重要,我没有说谎,这也不是在做游戏。请你相信我。”孩子极力辩解,甚至哭泣着拉住男人的衣角,“我姓裘——请别通知我爸爸,拜托了。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满嘴谎言。”劳伦脸色一僵,急着想要拉开孩子,“走开,离远点。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她的手劲可能用的大了,孩子被她的指甲抓伤了胳膊。
正当恼怒的劳伦进一步做出伤害行为之时,一只右臂介入到两人之间,用力挡开怒不可遏的姑娘。
“够了,劳伦。”久屋看了眼腕表,“也许他并不是在说谎。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准确的说,距离前台下班还有五分钟。身为社会经验更加丰富的成年人,你应该时刻保持冷静。而不是对一个孩子大呼小叫。”
“我很抱歉……”
久屋迎向瑟瑟发抖的男孩,他摘下眼镜,细细擦拭着镜片,而后示意在场其他人可以先行离开。
他领着男孩来到办公室门前,嘴唇拉开一道优雅的弧度。
“进来聊聊吧,世焕,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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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是标准的简装风格,家具、书架与地板都是比较老式的木制品。
移动隔墙挂着几副水墨画。茶几空间与办公区域分成两块。
久屋拉开办公桌的两张转椅,邀请他面对面交谈。
男孩点头照做。
久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交叠的十指垫在下巴处。
他看着柔软的坐垫里不安又拘谨的孩子。
“世焕,你知道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对吗?”
金发男孩用力点头。
“我知道,你是律师。我在书上看到过什么是律师,你们会出示各种说辞或证据来说服法官,尽可能取得我的合法权益。我知道你们会帮助我的。”
“合法权益……”久屋略带戏谑地重复了一声,“对于你这样还没有脱离监护人的孩子而言,在出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以前,你或许可以试着寻求监护人,或者警察的帮助。你的感谢对他们来说很受用。”
“我……”孩子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久屋会这么说,只能脸颊发烫地低下头去,“我试过这么做了。但他们不会帮我的,你知道我爸爸……”
久屋温和地笑了笑。
“如果你想要一场公正的庭审,这需要你的法定代理人出席,也就是你的监护人。瞒着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大少爷。”
“我知道法庭可以为我指定一位法定代理人。”
久屋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他知道让一个小孩打消念头有多难:“好吧,我给你一个小建议。无论是哪个坏孩子抢走了你的糖果,或者公交车上的什么人踩脏了你的新球鞋,不妨和你爸爸谈谈。他很乐意为你解决麻烦。”
男孩有些着急地站起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说呢?”
“因为我有收费标准。”久屋递给他一张价目单,还特意为他指了指数字,“工作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零三十一秒。你现在应该看这一栏——看到了吗,这是我非工作时间的咨询费。”
“我有钱。”
男孩咬了咬牙,从背包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