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知道这男人扯了绳子抓刀子,分明是在吃醋,可他要承认于南望在吃醋,就等于心底默认了三个人搅进一团浆糊似的情感漩涡中,这简直太尴尬了……然而不管他承认与否,眼前的危机却非要度过不可。
“我比窦娥还冤!”祁蓝喊了起来,于南望倒是一怔:“什么!”
“我哪儿敢跟还歌发生什么,我给他擦个身子他都紧张死了,吓得全身发抖不敢睁眼,我就想赶紧给他收拾完,你还说等着我呢。”祁蓝一口气喊完,直直瞪着于南望,于南望也瞪视回来,祁蓝竭力摄定心神,调动全部五官表情进入诚挚状态,他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只是于南望问他想没想,他说的却是做没做。不过他此时态度极为诚恳,于南望盯着他的目光渐渐从怀疑转为踌躇,踌躇又犹豫,不过目光里的坚冰渐渐软化了,低声重复道:“当真没有?”
“没有!”祁蓝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确实没跟白还歌发生什么,这一点他敢拍胸脯保证,至于他想不想跟还歌发生什么的问题,于南望不追究也就混过去了。于南望俯身趴在他胸口,一双浓黑眸子凝视着祁蓝,良久良久才哑着嗓子道:“祁蓝。”
祁蓝看他一眼,于南望眼睛又黑又湿,沉得如同两汪深深潭水,往前爬了一步,额头抵在祁蓝额上道,“我爱你,祁蓝,我真的很爱你。”他的额头光洁温暖,柔软的皮肤下是坚硬颅骨,“你知道吗,都说恋人之间先表白的人从此就堕入弱势群体,弱势一方的爱成为对方可以拿捏他的命门,从此叫他坐卧行走喜怒哀乐都只能随着对方心意动作变化。我知道,可我甘心,甘心把我交给你。你肯接纳我的爱,我心怀感激,你肯多爱我一点,我欣喜若狂。以前我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去爱一个人,我想不到。可是你让我发现我可以,可以去爱,去信任,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完完全全地拱手送在你面前,你接受或是丢在地上践踏,我都认了。只要是你给的,我就心甘情愿受着。祁蓝你懂我心意吗?”
祁蓝喃喃地道:“我懂,我都懂。”于南望露出一个接近喜极而泣的表情,搂着祁蓝吻他唇角鼻梁。
祁蓝在阵阵强有力快感的刺激下闭上眼睛,心里那一丝不安却并未彻底散去,只是暂时无暇顾及,眼下这个危机似乎暂告一段落,未来如何,他不敢多想。
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情人不知是件好事还是有些糟糕,他能引导他,也能玩弄他,而祁蓝也越来越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在和于南望的交往中就像一叶小舟被温暖宽广的大河卷着奔流向前,冲向于南望所说的奇妙水世界的大门。
二十七岁的男人一旦在性事中食髓知味,大脑中负责思考的区间全面停止营业,只有数十万年来身体进化出来的条件反射在忠实反馈着这些新奇上瘾的体验:爽,好爽,爽透了,还想更爽,再来一次的爽,还有没有花样翻新的爽……
祁蓝惊异于这些欲望如此凶悍而澎湃,无法阻挡,难以隐藏,于南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他被一卷而下,那些欲望袒露无遗,清晰得如同一座正在地壳运动中冉冉升起的火山,高耸,热烈,轰鸣着喷薄而出,那些辛辣尖锐的快感沿着神经元如岩浆般灼烧着,舔舐着,令身体的每一处都被重新改造到更敏感,也更性感。
他试探着问于南望:“你要怎么来?”
于南望爱抚了他很久才答道:“我想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我一定会记得你。”
“我是要你只记得我。”于南望强调着,“我要你眼里心里,还有这里,都只有我,只能记得我。不管是谁想要踏入这片领地,先问我答应不答应。”于南望毫不客气地宣告主权所有。
“你……呃啊……”祁蓝组织不起来语言了,于南望抢着道:“你是我的,你没权力做主!”
“喂,你太霸道了……”祁蓝不满,可是身子一阵抽搐,话说出来有气无力,不像抗议像妥协。
于南望喘吁吁地道:“反正再让我知道你跟白还歌有一腿,我就先杀了他,再操死你,哪个我都不饶过!”
祁蓝听见白还歌的名字,心底猛然打了个突,在欲望的深渊中努力保持一丝神智清明,满心里只是一件事:绝不能暴露自己对白还歌的感情已经走样,不管对于南望还是对白还歌,都要一口气死瞒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