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 NP_作者:贝塞尔(397)

2021-12-26 贝塞尔

  “你说谁吧?”他板起脸,被戳中了心事,“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嗯,说你呢,你就是。”我放肆地嘲笑他,“不但肤浅,还自命清高。”

  “崔馨悦,你骂谁呢?!”他虽然嘴上不客气,表情却带着有些失控的笑意。

  “说我自己呢。”

  “你可真烦人。”

  “嗯,说的对,我也这么觉得。”

  我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皱着眉,相视而笑。

  344.

  曾经有个问题是问,你会不会跟自己做朋友。

  答案通常非常极端,要么是绝对会,要么就是绝对不会。

  我依稀记得我当初的答案是不会,但没想到这事居然还真的让我在有生之间遇到了。

  事实证明,我和我自己处得非常融洽。

  “以后我怎么称呼你啊?”我喝着暖乎乎的速食汤,里面还放了沙拉叶子,打了蛋花,嚼起来脆脆的。

  “随便咯。”他坐在我对面,和我几乎做着同样的动作,“反正我知道你是在叫我。”

  我喝了汤,精神又好了一些:“……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需要镜子了?”

  “等你伤好了应该就不需要了。”他又喝了一大口汤,“你现在脸上有个口子。”

  “这样啊。”我摸了摸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额头上贴了个创可贴,“你说咱们俩装双胞胎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把用过的一次性餐具都扔进了垃圾袋:“嗯,所以?”

  “要不你改名叫崔满月好了。”我咬着叉子被自己逗得很开心。

  一般双胞胎的人家都会我起对应的名字。我叫崔馨悦,新月,对应的自然是满月。

  我果不其然被“我自己”骂了:“你怎么不叫崔天狗啊,神经。喂,我不是有小号吗?叫我七月孤狼,哦,还有天涯孤雁。”

  我震惊地瞪大眼,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他知道我的所有黑历史。

  “我不!”我羞耻地捂住脸,“你这人怎么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看起来却因为成功刺激到了我得意洋洋:“做什么这么敏感?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呀,很霸气。”

  可我低下头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他蜷缩的脚趾。

  345.

  吃了饭,我们不甚畅快的对话也告一段落。

  “把退烧药吃了,去躺下休息。”他命令我,“一会儿我再拿烧酒给你擦一遍。”

  “烧酒?”我愣了,“你帮我擦身了?”

  “你高烧不退,我又没办法送你去医院,只能如此了。”他拆了一包薯片,吃得津津有味,“别说,土法子还是有效果的。”

  我欲言又止。

  那法子是我爸传给我的,他们老家的传统,如果身上不爽快,像是风湿伤寒之类的症状,用高度白酒,装在一个小碗里,点上火,之后擦身,会有一定效果。虽然说不清是为什么,但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后来他把这个技艺教给了我,想要蘸酒精的时候不伤到手,秘诀在于速度和只接触温度较低的火焰内焰,算是比较有技术含量的一件事。

  我自己其实没实践过,没想到他会把这一招用在我身上。

  “没受伤吧?”我问他。

  “没。”他咧开嘴角,表情欠欠的,“你这么关心我呀?”

  “我问的是我。”我冷酷地剥夺了他的幻想。

  他一下变脸,一脸嫌弃:“把你身上的毛都烧掉了,像做肘子烧猪毛那样。”

  我已经感觉到我俩气场不合了。

  我转换策略,决定讹他:“你居然擅自脱我衣服。”

  他表情更古怪了:“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搞得好像谁稀罕看你似的。”

  “什么我没有的你有?”我又听不懂了,“你比我多了什么?”

  他撒气似的把薯片嚼得很响,脸却可疑地红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你倒是剃得精光。”

  我从没意识到自己这么不要脸。

  但就在我以为他坚不可摧故意跟我撞上的时候,他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我也是无奈啊,怕你烧傻了啊。我就晚到了那么一会儿你就一身伤,高烧不退的,我怕你挺不过去吗?你眼睛一闭两腿一蹬,自己是清净了,可是把那仨男人丢给我,我受得了受不了?”

  我本来已经端起水杯吞下了药片,听他这么说,立刻更深入地认识到了我们之间极强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