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柏潜是怎么拿到我私人号码的。总之听到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时,我很恍惚。
柏潜在接通电话时,就火急火燎地向我道别:“前辈,昨晚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但是柏庭昨晚发烧了,打针时一直叫爸爸,我要先回国一下。”可能是听到我没应声,他又自顾补上了一句:“当然我这么说不是想找借口推诿什么的,我只是……”
“柏潜,”我终于从他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了,找到间隙打断他,“其实我觉得你可以重新认识我一下,以你现在的成就,不用把我当前辈,就只当我是一个叫树竟容的同行。我们是误会太久了,所以我现在可以大度地原谅你今天之前对我所有的错误认知。”
“我不管你提起柏庭是不是想逃避,不管你有意说起爸爸的身份要掩盖什么。我给你时间来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同时也给我一个缓和的机会。”
“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柏潜顿了一下,“你问,我都说。”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你最后一场床戏失控进入我身体的?”
我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开口,就是把我和柏潜都架在悬崖边上。也许我们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状态,或者说假象,会直接崩盘。但我已经等了太久了,被逼得太狠了。现在就是让我上断头台,我也是愿意的,只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婚后第四年,柏庭三岁的时候。那段时间我的演戏生涯进入了瓶颈,我重新回顾了自己拍摄的角色。那是我时隔五年,第二次看《青桐深》。当天夜里一直不好睡,连续做了好几个梦,其中一个,还原了我们拍摄的最后一场床戏……我有点崩溃,对不起……”
我还有什么好说呢。我能说什么呢?
我抹掉自己忍耐了一晚上的眼泪,我压抑着要哭出来的冲动,低声说:“你先回去吧,后面确定了剧本我会再打电话找你。”
我把车停靠在路边,熄了火感受自己这一刻的心如死灰。明明这样可以默认结束通话了,但柏潜偏偏多余的问了我一句:“你在外面吗?”
我应该应他是还是不是呢?我的心肝扭成了麻花。路边腾飞的车辆更是衬托了我的凄惨,我拼命拉回一丝理智来应对柏潜,却还是让那种不甘的情绪占了上风。
理智在持续听闻他的呼吸时好像就不奏效了。我像只躲在阴沟里铤而走险的蜘蛛,用尽全力给自己编织一张求生的网,却根本不知道有时天有不测风云,一场雨就能将我弹回臭水里。
“是想起了那场戏,才原谅我的吗?察觉到误解我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在我们重逢后你才百般迁就我,是吗?”
“柏潜,你到底为什么离婚?”
我已经做好接受跳进油锅炸地肝肠具化的准备了。我不断做心理暗示,可我没有听到柏潜的回答。
他不决定继续坦诚,他直接挂了我的电话。因为我的言辞不够礼貌,一定程度上冒犯了他前妻,他曾经表达过深爱的女人。
第65章 -心房准备重新临建时,地基塌陷了。
柏潜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打击到了我的任性。我因为这通电话,一上午都如鲠在喉,偏生这种时候连酌又来捣乱。
连酌带了两杯咖啡上来,一杯放在我办公桌上,一杯一屁股坐上我的办公桌自己喝。
我拿文件夹打了两下他的背,他完全不收敛,还低头往我身边挪了挪。
他那双凌厉妖冶的眸子注视着我,嗓音揶揄:“莫非你和柏潜,真和当年新闻里写的一样,有点什么?”
我把连酌的脸推开,眼底隐约现了些怒气。他这回是真的捏着我的逆鳞玩儿,不管教不行。
我从老板椅上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还在我办公桌上软成一团的男孩儿,冷淡道:“你这性子,将来怕是要吃不少亏。”
“怎么?你终于要心疼我了?”他仰起头看我,眼尾低低垂着,看起来乖极了。
可我被他纠缠了这段日子,知道他的乖只是假象,因而并不心软。
我指着大门的位置,说:“出去,左拐。以后让云拂专门带你。”
“呵。”连酌不维持脸上的假面具了,由乖巧切换成了叛逆,“找到比我更好的了,我就成了弃子,对吗?”
“可是柏潜会签吗,不可能的。”
他站直了身体,眼眶又些湿红,嘴却硬气:“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的,老板!”
我在他放狠话的时候,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