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_作者:有更新(146)

2022-01-31 有更新

  北京新年前几天的氛围已经在冰雪的覆盖下赶上了热炕。而我非要抢在年前来,一是太想见他,二也是太想见他。伦理上,春节期间的时间都该隶属于家庭,我没有身份厚着脸皮去争,但想到要过完元宵,一拖又拖,最后还是忍不住来了。

  我依据柏潜以前在聊天时发的定位,找到了风景苑的楼下。但柏潜说过非住户过不了门禁,我只好躲在被雪压低枝条的树下,给他去了个电话。

  柏潜来的很快,一身黑色的羽绒服,一把很适合拍电影的黑伞。指尖从黑袖口里面伸出来,滴的一声解了门禁。他站在警示线外对我招手示意,我缩在兜里的手心握着礼物盒子出汗,突然感觉这一幕电影感也很强。

  我很想上去抱他一下,可走到他面前差两步的距离时,伸出的手却拐弯把剧本捧到了他眼皮底下。

  我看着他被冷空气折磨得发红的眼睛,死命捏上自己的大腿,阻止那股要捧着他哈两口热气的冲动。

  “你紧跟我身后进门。”柏潜的声音直哆嗦,听得出来他很怕冷了。

  怕他真这会儿冻着了,我赶忙跟着他进电梯。

  我第一次来柏潜这栋北京的房产。装修风格上,和他上海那处所谓的常驻地,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我弯腰撑着鞋架换鞋,摸到里面那双儿童鞋,一下子就对屋内这些明亮的色彩释然。

  我换完鞋的功夫,柏潜已经盛好两碗羊骨汤坐在吧台等我了。

  “好鲜啊。”我捂着温暖的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怎么那么刚刚好啊。”

  柏潜慢文斯理搅动汤勺,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下午三点后就一直拿砂锅煨着,打算晚上做碗羊骨面,再烫个火锅。没想到食材还没准备好,就接到树老师那么大的惊喜。”

  我被“惊喜”两个字哄得晕头转向,三两口就把汤喝得一干二净,说:“你一个人也把饮食控制得那么精致?”

  “现在为数不多的兴趣了。”柏潜起身又打开砂锅给我来了两勺,随口道:“怎么,都这么巧了,树老师今晚赏脸留下吃个饭吗?”

  眼前的汤太馋人,我的意志非常脆弱,故意推了一口:“你食材够吗?”

  “两个人管够。”

  有这句话还推辞什么呢,我本来也舍不得走。我到风景苑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剧本刚拿出来,柏潜接过就给我塞沙发底下了。他推搡着我的后背,催促我和他一起去厨房洗菜,还可怜巴巴地和我吐槽北京冬天洗蔬菜太遭罪了,他好怕冷。

  我认命地接过要手洗的菜品,穿上围裙在岛台收拾,柏潜在案板上刷洗海鲜和红肉。他处理肉类时的动静很小,我看他专心投入的样子,对他嘴边随口一句“兴趣”存疑至深。然而我对现在来之不易的状态,感动之重瞬间就超过了那些不值一提的计较。

  柏潜很会做菜。这是我前三个月隔着网线就知道的事实,但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惊到了。因为动作太过麻利漂亮,表情又专注,好像每一幕都值得一个场景。

  想来想去,我决定把“好像”两个字去掉。于是我在帮不上忙的时候,自觉退出了队伍,撑着手臂坐在岛台前面画起了分镜。

  柏潜很配合,最令我惊喜的是他总能精准地抓住我的视线,好像已经可以自行把我的眼光转化为数十个镜头。吸引我,也说服我。他是一个不让人操心的演员,我画得很轻松,只是没什么成就感。

  火锅吃得很满意,一大半的菜都扫荡到了我大肚子里。柏潜对此很高兴,也很惋惜:“真羡慕你吃这么多,还不用花什么精力去保持体重。”

  想到他刚才贪吃又不能吃的样子,我心疼之余,手欠得不行,故意在他吃消食片的时候,吨吨吨地牛饮了两杯热茶下腹。

  他当时握着那个黄色药瓶的脸色,我能当笑话回味一整年。

  陪他把桌面岛台收拾干净后,柏潜拿上压在沙发的剧本带我去了书房。

  我这次来找他,剧本只是借口,随便拿了一本挑剩下的就上路了。所以真要细致的讲剧本,我还是心虚的。

  但好在我当初淘汰这份剧本时看完了半本,没有像其他的连两页都没坚持住。因而,谈还是能谈一晚上的。

  我掐着表算,计划到十点半就撤。我想只要随便在细节上多扯几句,不难蒙混过关的。

  但没想到可以这么容易。柏潜什么大制作没接触过,他能和我一本正经刮白到十一点,我是没有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