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事,我们今天的第一场戏拖到十一点十四分才拍,费三行为了赶进度,占了午休时间赶第二场戏。
今天的第二场戏是重头戏。拍摄柏潜昨天分析到的录像带事件。按理来说柏潜昨天把邵飞的心理琢磨得那么透彻,我们这场戏应该很好过才对,然而事实上是拍到第五条这场戏还在卡带。
“柏潜,你到底在想什么!姜瑜都把药给你了,你还和木头一样没反应?”费三行气得头顶冒烟。
这下是一贯当和事佬的梁萍也站出来说话了:“小柏?今天状态不好的人可不该是你啊,竟容今天最差的戏也只拍了三条。”
一直低头的柏潜突然看了我一眼,他脸上的晦涩难以言明,嘴里的话耽搁了很久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柏潜问我:“树老师,你拿的剧本,和我的是一样的吗?”
“?”他的话太奇怪了,同一部电影,他还想要几个剧本。
“我是说,”柏潜看了眼梁萍,最后斟酌开口:“会不会是,你我理解的偏差太大了。”
话题的指向性越来越奇怪了,我差点要觉得柏潜是没午休所以状态不好找不到感觉,可梁萍的微表情暴露出了猫腻。
我不得不怀疑,梁萍手上到底有几个剧本?我所了解的姜瑜和邵飞,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你是怎么理解姜瑜的?”梁萍从靠椅上起身,脸上带着淡笑问柏潜。
柏潜得她允许,开始大放厥词:“姜瑜不给邵飞录像,不是怕引火烧身,是想保护邵飞。”
他这一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到我身上,电光火石间姜瑜突然在我心里活了过来。
“因为邵飞是未成年人。”我接上柏潜的话,“他心再狠,人再混,在姜瑜眼里都只是一个孩子。”
“是,但是邵飞其实已经18了。”柏潜转头对我眨了一眼,如飞柳一般的眼睫摇曳着,我被他看得恍惚,“但这个年龄梗,树老师要中后期才能get到。”
这时梁萍开口了,“所以我的剧本有什么问题吗?”她朝我们两人摆手,“你们不都理解得很好。”
没问题个鬼,姜瑜的心理状态可没在我剧本上透露!
正当我内心滂湃之际,柏潜伸手在我身后拍了一下,“姜老师,最后一条啦。”
我回头看去,树缝印落的阳光挂在他满是淤痕的脸上,他的笑那么触目惊心,又碎得那么美。
我不愿意承认,柏潜,其实是很好的邵飞。
注:昨天工作实在是忙,忙得忘记来请个假了,回到家已经是半夜,非常抱歉等更的朋友。这章算是昨天的量,今天的量晚点发,谢谢大家喜欢这篇文。
第10章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淤青的部位冷敷,云南白药喷雾一日三次。有破口的地方,不要外敷,内服消炎药片,就这盒,一天两次,一次四片。”我把药包递给邵飞,“录像我不会给,药你拿了就走吧。”
邵飞的手指捏着药包动了两下,脚却没挪一步。按剧本来,柏潜现在应该拿了药扭头走,可费三行没喊停,镜头也还对着,我只得又接了一句:“还等什么?我早就说过……”
“谢谢姜老师!”柏潜抢过我的台词,拿着药包对我虚晃两下,嘴边添了抹若有若无的深意。
我坐在办公桌前,背脊坚硬如铁,眼神钉在电脑面前不看他:“不要再私底下找我。”
“卡!过!”费三行拿着剧本过来,脸上笑盈盈:“这次临场发挥很完美!”
“是树老师反应快。”柏潜往我身边凑,桐花的香气晕染了呼吸,我不动声色退了退,结果他又追上来,在我耳边吹了吹,“还有花絮呢。”
被提醒后,我扭头瞥了眼旁边和群演说话的费三行,然后状似无意踮脚捡了柏潜下巴的头发。
柏潜看到我手里的碎发,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应该是假发,我不掉头发的。”
费三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需要和群演交代那么久,迟迟把我和柏潜框在一个机位下。我不是演不来的人,只是看费三行的态度,这条花絮至少得是三分钟起步。为了保护电影,我退到吕佳身边去拿水喝,柏潜后脚跟来,伸手向我讨水:“我没得喝?”
我拿手上的瓶子碰了碰他的手,对吕佳使眼色:“不用理他。”
柏潜不干了,嘴角一撇,那么大个人赌气的样子太滑稽,我形容不出来,总之语气是委屈的,“我请你喝脉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