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是:你死早了,谁救大梁天下。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萧不但不听劝,还仰头又猛灌一口烈酒。
雪花愈急了,可挽裳白再无动作。她只是站在他身侧,静静地感受他心里的压抑。
黄土被雪笼盖地密不透风,脚踩的地方不厚,很可能马上就融化了。
萧猜自己也马上就要融化了。
“父王生前,最喜在雪天饮梅子酒,梅香兑到了酒里,黄里掺了红,看起来滋味总是不错的。”萧望着眼前的雪,用手指敲了敲酒壶,噔噔作响,随即黄汤呛喉,满嘴都是遗憾:“但梅子定梁王府就种了一棵,所以每年也只有父王能喝到一口红淳淳的梅子酒。”
“他走了,那年的梅子也没结果子,第二年直接枯死了。公主嫌这树不吉利,透着股阴邪气儿,命人把它连根拔起点了灶。”
“于是我对乾安最后一点留恋也消失了。”
可你表面上却必须装出一副对乾安十分想念的样子,以此变达你对梁王朝不变的忠心。
挽裳白想,萧你累不累啊。
萧大概是不累的。他就是大梁抵御外敌的高山,无法跨越,坚硬如铁。
这个像山一样的男人,在雪花下静思己过了一整夜。
只为宴席间自己生出的那丝恍惚。
谁都可以有反叛的心思。
萧不可以有。
哪怕他最有可能有,也不行。
雪夜这场戏拍了快三个小时,等于说纯子光明正大地与柏潜亲近了三个小时。
我迟来的反省自己,这两个人还没当着我的面怎么,我就已经醋得不行,甚至在考虑删床戏的可行性了。
那天下了戏,纯子裹着羽绒服外套从我身侧过去时,冷哼了一声,眉眼的嘲弄无遮无掩。
比起现在时不时给柏潜送点什么殷勤还让我膈应。
我很快就发现柏潜开始有意地疏远纯子。但纯子不以为意,我们三人不和的传闻马上就分成了十六个版本发到了剧组八卦群,纯子因此再没有赢面。
她没赢面不是她不努力,我也没做什么,而是柏潜始终都站在我这边。纯子完全看不到前途的光。
“在想什么树老师?”柏潜的声音把我飘远的思绪拉回,我反应过来时嘴边已经含上了柏潜手上的吸管,他的眼底全是我的倒影,“喝一口啊,看看甜不甜。”
我被他嘴角的笑晃到了眼,不过脑子就说:“甜,你喝过的怎么能不甜。”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柏潜已经笑倒在了文身上,我的耳尖一点点染上红色。随即注意到他俩抱在一起的姿势,又眯起了眼睛。
柏潜在我眯起眼睛的下一秒,就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求生欲极强地拍开了文扶他肩的手,佯怒道:“走开走开,不知道男男有别啊!”
偏偏他这话说得很大声,在一旁补妆的连酌听到后崩溃地回了一嘴:“救命!这就是扒开我的嘴,追着喂狗粮的剧组日常吗?”
云拂嗤了一声,抬腿不客气地踹了一下连酌小腿,对我说:“别管这王八羔子,多事!”
要命的是,云拂这话是拿喇叭对着我说的。这下听见的没听见的,在我心里统一盖章确定是社死了。
第114章 -同命相苦,庄周遗梦。
早前我找柏潜拍电影的时候,是坚持要与他在剧组避嫌的,但云拂骂我多此一举。
老实说刨去商人本色,云拂对柏潜也还说得过去。
一般遇到相关的事,云拂都是面不改色就站在柏潜的立脚点指摘我了。
“不对大众官宣恋情,但让圈内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没什么影响不说,还能省掉不少麻烦。”
这是云拂原话。
我听了,但这点上做得毫无障碍的还是柏潜,我自愧不如。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私底下被人说同性恋,还很乐意给剧组那些非官方的八卦群撒糖,和十几年前潜伏在双人超话给CP粉撒糖一个道理。
几乎全剧组都能看得出来,柏潜最近很开心。
【追柏老师电影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他那么轻松的状态】
这是我收拾拍摄配件时,听到跟组人员的闲聊原话。
柏潜的影迷之多,体现在我们剧组至多一半都能随口来一段“柏潜电影分析”。
了解到受众属性后,我一度纠结该怎么处理和柏潜在剧组的关系。
云拂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说:“保密协议都签了,又没实质性证据,谁还敢往外说。再说了,凭你们两家粉丝拱火的能力,说你们俩是真的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