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下巴抵在柏潜头顶,慢声细语道:“不会,段太太是个好女人,她生的女儿自是不会差,何况孩子父亲还这么招人喜欢。”
“树老师总是很爱夸我。”柏潜带着朦胧的睡意说道,“可是我很喜欢听。”
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搭上我的腰,整个人团在我怀里,像个初生的婴儿一般寻求安全感,他喃喃道:“段太太很幸福,树老师很满足,庭庭也很快乐,我是不是没有遗憾了……”
我其实有些想问柏潜他是怎么平衡他嘴里三个人的关系的,可看到父母落地纽约的照片,又觉得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太重要了。
结果总是好的,过程如何无非是柏潜爱我,所以想处理妥帖罢了。
我那时沉浸在热恋之中,事业上也在摸索着转型,完全忘记了其实我和柏潜之间还横亘着一个柏恒。
只是因为柏潜避讳提起亲弟弟,才让我觉得这个人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到在岁月零碎又无声爬过时,我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个人值得介意。
所以我根本意识不到,我要走了柏庭,对我怨毒最深的人,竟然是已经习惯照顾哥哥女儿的柏恒。他病态偏执地要与哥哥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是我无意之间,断了他的希望。
画外音:柏潜危
第118章 -东窗。
《罪臣》的拍摄进度已经到了第四十二场戏,萧揭露挽裳白和直绫子是同一个人。
只是萧前脚刚进凤莳阁,后脚定梁王夜宿青楼的谣言就在乾安传开了。
“说什么哑女?”萧对外面的传言一无所知,他揭开直绫子的面纱,冷笑道:“只不过是改不了东洋的口音罢了。”
直绫子前期确实是说不好本土语言的,但谁也不会要求一个东洋艺伎去改口音。只是她一旦以挽裳白的身份出场,一开口便会从口音露了破绽,不得已谎称了一个“哑女”身份。
“我很好奇。”直绫子面对大梁大名鼎鼎的战神质问丝毫不惧,她大胆地回视萧,“王爷到底是如何追查到凤莳阁来的?”
“你身为线人,实在是不堪重用。”萧轻叹了一声,眼神里都是嘲弄,“通风报信这么些年,在我身边留了多少脂粉味儿,自己竟是一无所知吗?”
“果然仙罗山自韩九去后,便不配为一座仙山了。”
直绫子听及“仙罗山”一字,眼色大震,试探道:“你究竟是何人?”
萧不疾不徐:“定梁王,萧。”
“卡!过!”
这段戏在影片中算是男女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锋,两人之间眼神的回递,加上萧久经战场的压迫感,全是主线的催化剂。
我把整场戏的镜头来回拉了两遍,确认没有翻新的空间后叫了下一场戏。
萧本意是与直绫子对质完,便不惊动任何人从阁楼的小窗离开的,可皇帝播散的谣言把原本的计划打乱了。
戚戬大惊失色地跌进门来,慌张地喊了句:“爷,楼下跪了一大堂的百姓,哭着喊着求您不得耽于酒色……我们的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下手没轻重,不敢对百姓动手,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卡!”我打下场记板,从监视器过去,把连酌的脸扶正,说:“你看到他和一个女人贴那么近,眼底为什么没有嫉妒?”
连酌:“我不敢抬头看他。”
“但你推门进来那一下,是可以看清门里面的情况的,眼神给不出来,声音也能那么无关痛痒吗?”
“我……”连酌说不下去了,眼尾委屈地耷拉下来,好半天才道:“你不是也没嫉妒吗?拍了一上午也没见你受影响……嗷!”
云拂一记暴栗下来,痛得连酌差点当场飙泪,又阴恻恻道:“不想被逐出剧组,就闭上你的狗嘴!”
我气笑了,上手拧着连酌的耳朵,凑近说:“你瞎说什么。我对光对久一点,柏潜都恨不能跑到镜头外面演,我再情绪不对,这戏还拍不拍了。有些私人问题,是需要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内容的,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连酌的身体顿时僵硬,我满意地松了手,回到监视器边上,忽略柏潜看过来的目光,不容迟疑地打下了场记板:“电影《罪臣》四十四场三镜二次,连酌再被卡,就请全剧组吃火锅!”
连酌的状态终于对了,这天的火锅大家都没吃上。
回到酒店时柏潜问我在连酌耳边说了什么,我把热好的牛奶递给柏潜,面色冷淡道:“他问我怎么不嫉妒你和纯子的对手戏。”
柏潜捏紧牛奶杯,沉声开口:“你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