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声夺人,把柏潜手上的牛奶杯抢过来,又打了一下他烫红的手心,气道:“不知道烫是不是!”
柏潜软下声恳求道:“树老师……”
我举手投降:“好了好了,非说出来干嘛,怪丢人的。就一点点酸,柏老师满意了吗?”
“就一点点啊。”柏潜拖着声,欠欠的,“不是很满意。”
他抵着我的前额,挑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媚眼,“我以为树老师会酸到减我戏份呢!”
“树老师是专业的。”我亲了亲柏潜的眼睛,轻笑道:“不会因为角色上升到演员。”
柏潜弯唇,眼眸深深,“可这是我第一次希望导演可以由角色上升到演员。”
我用手指抵着柏潜的唇,说:“你在戏里没这么活色生香,我什么都能忍受。”
然后戏里的萧牵着直绫子的手出了凤莳阁,大言不惭道:“人生能得直绫小姐为知己,萧生百年之幸。”
萧的回答正中皇帝下怀,乾安一夜兴起了上万个以定梁王与头牌艺伎为主角的不同结局风月话本。
大梁的战神,变得不再是那么不忍亵渎的神明。
正逢西边战事惊变,萧安然离开了乾安。
话本里写到乾安的那次分别,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直绫子一袭红衣决别,与定梁王共饮了一杯烈酒,相约定下婚期。
待下次回乾安之时,定梁王府便多一位王妃。
柏潜剥去了贵气繁重的官袍,一身骑马劲装,手腕处被铁甲缚住,眼神锐利地像盯住了猎物的鹰。
他爽快地喝完了直绫子敬下的酒,轻笑道:“就是有毒,我也认了。”
直绫子不耐地送回一个眼刀,萧又变了一副狠绝的神色,贴近她耳边道:“你在这偌大的乾安城,切莫脏了手脚,我会找人看着你的,别逼得我从千里之外奔回来了结你。”
直绫子冷笑道:“原来定梁王也是个利用完女人就扔的孬种!”
“你可不算是什么女人。”萧勾起直绫子的下巴,看着这张迷惑人的脸蛋,绝情道:“一个毒物罢了,何能当人看。”
我刚按下停止键,就听到连酌在一旁情不自禁:“卧槽,太带感了!影片上映后,换个人演萧一定被骂得体无完肤!这是什么无情逼人设啊!”
柏潜和我的眼色对上,知道是已经没拍了,便对着连酌忍俊不禁笑了,算是受下了他的夸赞。
谁知连酌个缺心眼的,还要喊得人尽皆知:“萧对我笑了诶,不怪我啊,我是戚戬我也弯得合情合理,不对,我本来就是戚戬啊……嗷!云姐你干嘛又打我!”
云拂痛心疾首:“我看你对爆红是没有多少期待的,不如我早点把你雪藏算了!”
连酌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哭天抢地,云拂又腾出手来忙给他捂嘴,柏潜在一旁劝架。
我看着他们闹作一团的样子,微微一笑,心里却在偷偷替柏潜不值。
我想如果身份变换一下,我和柏潜相遇的时机对一些,他在剧组是否也能受到连酌这般优待。
不说别的,我动心那一瞬,一定会忍不住潜规则他,保证不让他在卑鄙小人面前受一丁点儿委屈。
第119章 -变故。
因为顾虑柏潜身上的旧伤,每天的拍摄进度都没安排太满,除非剧本是必要的晨昏,否则他很少夜戏。
可即使这样的偏向,他还是没撑住。
萧快马加鞭赶去了大梁西边的平城,不同于辽州的风沙,平城居于平原地带,地境落后,战事输出却频繁。城郭地势,易攻难守,平城知州林无涯连连加急请奏求军队护持,萧在破城的最后一刻有如神兵从天而降出现在苦难的平城百姓面前。
君莫笑提刀镇土,锋刃一出鞘,便带走了瀛族副首领的头颅。
萧叱咤一声:“犯我大梁者,杀无赦!”
他像猎场上最威武的鹰,翅根一展,便掀翻了阴云下全部诡谲的变数。
萧,是久旱的大梁,受天地福泽,降落的甘霖。
意外是柏潜从战马一跃而下,吊着威亚直逼敌军那刻发生的。
他刚脱离马背,腰肩的骨脊“咯噔”一声,他整个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被威亚带动了十米,最后摔到飞扬的尘土上。
事故发生得太突然,剧组的工作人员想挽救已来不及,我从监视器中看出异样时,也已经迟了。
我推开监视器,狂奔着朝威亚移动的方向去,急斥道:“控制方向,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