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频频看向门口的柏庭,也坚强地隐忍了一天。
只是第二天母亲做早饭时随意提起,说柏庭昨晚和郑鸢通视频时哭了两声。哭得也不狠,就是轻轻呜咽了两声。
她呜咽的这两声,让我一天都心绪不宁。
我想不通,柏潜就算是和我关系破裂了,有什么理由不和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联系。
况且,他以前就表现出很心疼柏庭。那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给宝贝女儿拨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呢?
我越想越心慌,纯属是要吓自己了。我打电话给云拂,让她再去帮我探听一些消息,我说我担心柏潜出了什么事。
一旦生出这个念头,逻辑链就往最差的结果奔了。
我在等云拂回信儿的过程中,精神状态恍恍惚惚,竟然不小心拨了柏潜电话出去。
我目光呆滞地盯着通话页面,心跳声快得感到呼吸都要受阻了,电话迟迟才被接听。
电话那头的柏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我最熟悉的声音说了最负气的话:“树老师,你别劝我了,我是不可能和前男友一起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这个奖我宁可不要。”
电话在我还没出声就挂断了。
我茫然地拿着手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柏潜说了什么。
他像十五年前拒绝费三行替他争取金马影帝一样,拒绝提供材料给我,直接放弃了次年的奥斯卡角逐。
理由是他不想和已经是前男友的我,同框出席,传任何绯闻。
想明白其中的关卡后,我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乔羽鸿之前指责因为我才让柏潜错失了一座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杯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不停翻滚,掀起一层巨浪撞击我随时要淹没在海里的肉身。
我颤着嘴角,翻到乔羽鸿的通话页面,手指戳了四下才把电话拨出去。
乔羽鸿接到我的电话明显就很不耐烦,任铃声响了两轮,才趾高气扬地接起:“什么事?”
我没精力去计较她的态度问题,急昏了头和她说了两遍才把和柏潜那通电话讲清。
乔羽鸿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听柏潜的口气,只会以为他和乔羽鸿之间已经为他放弃提名的事有过争吵,没想到乔羽鸿竟然是从我嘴里才得知这个事。
她气得口不择言,把无法当着柏潜骂出来的话都讲给我听了,最后才冷笑了一声:“现在你满意了吗?有个为你两次放弃奥斯卡的前男友,很得意吧!”
“你有本事就继续晾着他,别给他打电话啊!”乔羽鸿说完这些话,我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什么东西被扫落到地上了,怒气值毫不夸张地让我隔着电话线都感同身受了。
第145章 -软化。
就我对乔羽鸿的了解,柏潜这次是真触到了她的逆鳞。
但我也知道,乔羽鸿对柏潜无可奈何。
她但凡能对柏潜使上一点儿劲,都不会从我这边下手。
可我能想通是一回事,能否忍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次见到柏潜,恍若隔世。
珠海的冬天不是冬天,他还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衬衫,经典蓝的牛仔裤,头发略长,人瘦到见骨。
身边的柏庭见到他整张脸都灿烂了,扑过去抱住他已经瘦到能让一个孩子一手掐住的腰,笑盈盈地喊了声:“爹地,我好想你啊!”
真的太瘦了,十三岁的小女孩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根本没注意到父亲身体的病态。
我在见到柏潜的这一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他真的瘦到我害怕。
抱着柏庭哄了会儿,柏潜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进来吧。”
我提着柏庭的行李跟在后面,第一次参观起了柏潜在珠海的老家。
我和乔羽鸿通过电话的第二天早上,柏庭敲响了我书房的门。
见进来的人是她,我马上把桌面上抽了一夜的烟头倒到垃圾桶里。
她还穿着公主裙的睡衣,手上提着一只米白色的兔子玩偶,走过来扶着我的桌沿又软又甜的叫了一声“竟容叔叔”。
我向来耳根软,一直没办法拒绝的人除了柏潜,就是他的女儿。
我没办法做到不偏爱柏庭,说是爱屋及乌也好,实在是柏庭很讨人喜欢。
我接触的孩子不多,云拂的女儿云嫣八岁时我也陪养过一段时间,同样的单亲家庭长大,云嫣比柏庭敏感很多,却不及后者懂事早。
云嫣在圣彼得堡并没有留很长时间,九岁就被云拂安排到英国留学,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我只是偶尔会在云拂手机上听到爆发在她们母女间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