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我接,等你这电话四十多分钟了。”柏潜一记直球,把我打懵了,他却还保持一派轻松自然,厚着脸皮当没事一样撒娇:“树老师这么久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干什么去了?
忙着蹲马桶胡思乱想,清理你的小蝌蚪,忙着坐阳台吹冷风,失心疯地要开助理啊!
还能干什么?身心被搅得天翻地覆是我,为你发了一晚上疯。
我咽下穿肠而过的苦涩,做了天边那人的俘虏。我说:“没什么,你醒了就好。”
柏潜得寸进尺,笑声通过电流钻进我耳朵:“树老师这口气,倒像是为我牵肠挂肚了一晚上。”
闻言我面色一沉,随意发了两个气音敷衍他,便抬脚挪回阳台。
我以为我态度消极些,柏潜就能消停,可他像是故意不懂见好就收似的,这时还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口气问我:“树老师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听见了风声。”
“阳台。”
“为什么坐阳台和我打电话?”
我抬头望月,意识落到后臀,想像着片场那刻破开的痛,细致的回味一番,才从这场倏远的凉风中清醒过来。
我应着电话那头让我心热的男人,“坐这和你聊天,能说得久一点儿。”
“很想说?”柏潜淡道,吐息的声音比今夜的月光还明亮皎洁,搔在我心口上,让我忘了疼。
“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还不行?你仔细说。”
他这样洗耳恭听,我倒没有想说的话好来拉扯了。风钻进衣领子,胸前的凉意让我陡然一躁。
我捏着手机从耳边拿开,不管那头还在迷惑我什么,不概不听。只是伸长脖子,嘴唇贴着听筒道:“不说了,早睡。”
挂了电话,我又查着天边月的轨迹,发了半晌的呆。手机嗡嗡了好一会儿,被我扔回床上后,才得了清净。
柏潜掐着点在九点半的样子才发了微博回应热搜。
我那时删了吕佳的聊天框,把她的抱歉和提醒抛之脑后。自行登录了微博去柏潜的微博下回评论。
@ 柏潜BQ:
雨太大了,谢谢树老师的照顾~[钢铁侠][钢铁侠]
【全脸自拍.jpg】 【扎针的左手背.jpg】【调药瓶高度的吕佳.jpg】
我来得比发博时间晚二十分钟,热评已经上了三四个。
“心疼的话未说出口,狗粮胡乱地拍脸上[狗头]”(赞1.9w)
“都借经纪人了,结婚还会远吗?”(赞8k)
“不知道怎么说,就请你务必娶到树竟容!”(赞6k)
“看来你是真想红!!!但奉劝你一句,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走捷径的人都没好下场!”(赞6k)
我盯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头一回感觉异常委屈。明明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见过,没道理受不了这些无关痛痒的阴阳怪气。
但是我没忍住,点了两条转发
@树竟容:不用谢,工资记得给小吕同志结一下//@柏潜BQ:雨太大了,谢谢树老师的照顾~[钢铁侠][钢铁侠]
@树竟容:想红有什么错?连续工作三十几个小时至晕倒算不算心急?这叫捷径你也走一个我看看。//@棠棠花下死:看来你是真想红!!!但奉劝你一句,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走捷径的人都没好下场!
我冷眼看着两条转发下面激增的评论数,点了分享微博打包给了云拂处理,然后退出了微博。
微信提示音频繁震动,我没管。切换微博账号时,在九个推荐热搜,看到了和自己相关的三个词条。
#树竟容 想红有什么错#
#树竟容人设崩塌#
#树竟容手撕棠敏粉丝#
我已经思考不及这三个热搜会带来什么后果了。云拂见微信找不到我,直接给我来了电话。
我知道躲不掉,接通之后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拿起床头柜无汽无糖的苏打水喝。
“我以前让你少在闲暇时上网,就是怕你在自己账号出岔子!”云拂听起来快气疯了,连以前八百年前的事都拿出来现世了,“但好在你这些年本也不愿意上网,所以我才一直不同意那种“给艺术家网络自由就是在污染空气”的言论,因为你的自律给了我信任你的理由……”
“要骂就骂,别扯其他的。”我这一晚上已经够累,实在是不想再听云拂拐弯抹角的念经。
云拂被我打断后,像是好久都没找到自己的嘴巴。警报在无声中流淌,整整过了一分钟,云拂才用假哭声解除危机:“骂你干嘛,我可是要夸你白送了那么多流量,省下的十几万公关费都聘你怼棠敏粉丝好不好呀!莫管其他,图一个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