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着脸,又没法同她解释那些弯弯绕绕,只得“嗯”了一声。
当年我刚跟秦烬在一起没多久就跟她坦白了,也就是年少无知脑袋一热的事。
她从小对我管教严格,我也一向服从安排,鲜少惹她生气,那应该算是我最叛逆、最脱离她掌控的一次,她不出所料差点没气得打断我的腿。
跟很多思想传统的家长一样,她先是认为我出了什么心理毛病,执意要带我去看医生,尝试无果之后又换了各种别的招数,软硬兼施,反正就是逼我分手,回到正道上来。
后来我跪在她面前,跟她说:“亲娘啊,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一件事,我没法改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没有他。”
她良久地注视着我,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我当年可真是倔,我妈其实也倔,但她最后没倔得过我。
又过了一段时间,等她逐渐稍微接受一点了,我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朝她介绍秦烬,变着花样的夸他,导致最后,在她的印象里,我男朋友应该已经优秀到上天,下一秒就能成为世界首富或者国家领导人的程度。
某一回,她欲言又止地对我说:“妈就是觉得他家太有钱了,不好。”
我笑了:“人家还嫌男朋友不够富呢,怎么到你这儿就反过来了?”
我妈摇摇头,略有些沧桑的叹了一口气:“孩子,你不懂。感情这事,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
她以前逼着我分手的时候我没有丝毫动摇,她就算再怎么打我把我送去电击我都敢坦坦荡荡地说我爱秦烬,爱得毫不动摇,可倒是这句话,那一刻我突然心里凉了一凉,如同被她说中了心事。
再后来,我跟秦烬分了手,秦烬又出了意外,这些我一直没跟她提过,当年我信誓旦旦跟她讲这辈子我就要这个人,结果最后还是弯弯绕绕地掰了,这种过于打脸的事我实在是没面子说出口。
偶尔我回家来看她,她还要问我秦烬怎么不一起来,我只好推脱说他忙。
就这么硬生生瞒到了现在,她还以为我跟秦烬感情和睦,这会儿见到本人适应良好,见到我俩一起出现竟然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反倒开始探听起八卦来了。
我妈靠坐在沙发上,幽幽道:“当年我阻止你是觉得走这条路太难了,不值得,不过看你现在过得开心,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
我笑了笑,走过去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心中难掩苦涩,却又感觉到微微的甜。
是啊,事到如今,连最固执的我妈都同意了,当年我花了多少功夫都换不来她这一句话,可我和秦烬却回不去了。
可我却回不到能勇敢地说出“我唯独不能没有他”的年纪了。
轮流冲了个热水澡,我和秦烬被我妈一人塞了一碗姜汤,我怀疑她是不是生姜买多了用不完,可着劲地全往汤里搁,喝完我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
“住一晚?”我妈到窗户边瞧了瞧,说,“这雨看着是不停呢,你们晚上开车回去也不安全,你房间我一直给你收拾着,被子什么也都是新换的。”
时间不早了,我想了想,也觉得大晚上冒着暴雨开车回去的确有点危险,还是干脆别折腾了,凑合一晚,反正对我来说这儿也是我自己家,我从小住到大的,没什么不习惯的。
倒是秦烬……
脑中的念头刚冒出一半,还没来得及多想,我妈已经理所当然地把我们推进了房屋里仅剩的另一间卧室,也就是我上大学以前住的房间。
屋子里的陈设还维持在以前的模样,打开书柜甚至能看到一本翻烂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躺在里面,忠实地记录着我十八岁以前的人生。
原本堆满了杂物的书桌收拾地很干净,床铺整洁,放着方方正正叠好的被褥,但这些都不是关键重点……
重点是,房间正中央,只有一张床。
第33章 想要我亲你吗?
这是当然的,我自己的房间,哪儿来的两张床,关键是地方不大,连打地铺的空间都没有。
我扶了扶额,心底默默又喊了遍亲娘啊。
不得不说,我妈可真是坑儿子一把好手。
一时间,我竟不知她是在成全我还是搞我,但我又指摘不出别的,毕竟是我自己瞒着她,叫她以为我和秦烬还没有分手的,现下这个境地……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倒也不是担心别的,我难得地对自己的自制力产生了一丝怀疑。
我兀自在那儿纠结,秦烬在我房间里转悠,表情饶有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