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想法可不大气,只能偷偷想那么一瞬,不能再多了,更不要说开口提。 她要是向陈池提这种建议,绝对没良心。好的给自己,差的给公婆,这话说不出口啊。
她的旧电脑又不玩游戏不编程,只是备课的话,再坚持一年半载都没问题。许霜降心忖,过了一年半载,她也去换台新的。
陈池很晚才回屋,许霜降已经睡着了,团成大虾样,给他留了一半床。陈池悄悄将脚伸过去蹭蹭她的脚丫子,发现她自个儿将自己捂暖了。他其实还有些话想交代许霜降,比如在家和父母好好相处,陪父母去周边逛逛啦,这下就交代不成。但许霜降办事能让他放心,多说一遍少说一边倒没有什么关系,陈池轻轻揽上她的腰,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安泰地睡着了。
他压根儿没想到许霜降竟然对新电脑起过那么一咪咪羡慕的小心思。
汪彩莲和陈松平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提出去逛菜场,当晚,许霜降准备晚饭,汪彩莲就在旁剥剥蒜头切切姜丝,陈松平站在厨房门口问过许霜降的菜谱后,给她临场指导。
陈松平没生过闺女,对媳妇是十分好的,他是真想把他对厨艺的那套心得体会教给许霜降。
许霜降熬着油,陈松平就说油温,什么样的菜配什么样的油温,什么样的油温起什么样的烟。
许霜降下锅炒,陈松平就说火头,什么样的菜需什么样的火头,什么样的火头分什么样的时段。
这一套理论联系实际摸索出来的经验,陈松平从来没有系统地给陈池讲过。陈池当年咋就会做饭了,陈松平没怎么留心过,好像那小子会了就会了,不会也没多大关系,饿饿就会了。
对媳妇,陈松平的教学方式和蔼多了。许霜降没和陈池受过的教育方式比较过,所以不觉得,汪彩莲却知道,老头子对年轻人益发贴心。她也不时插两句:“霜霜啊,蒜泥剁好了,你看,拿刀背一拍,壳就好剥了,还要剁细,今天的白切肉蘸佐料,一定要用蒜泥,不能用蒜块。池儿爱吃这个菜。”
汪彩莲很尽心,在陈松平说话的间隙,逮到有啥可以讲些小窍门的地方,都不由自主分说分说。教好媳妇,日后小夫妻俩的生活品质有保障,媳妇要是有不懂的,可不是一苦苦两个嘛。
因为要尊重公公婆婆的指导,许霜降这餐饭做得拘手拘脚。
“霜霜,池儿一般什么时候下班?”汪彩莲抹着灶台问道。
“六点零五到六点十五之间。”许霜降嗤啦嗤啦翻炒着,多了一句嘴,“妈,你窗户那儿可以看到他回来。”
汪彩莲擦擦手,兴奋地走出去:“那我看看去。”
从此,大卧室窗户内能够瞅到底下街道的站位,早晚都换成了汪彩莲,陈池一仰头,瞅到的那抹身影,从纤巧秀柳的自家老婆换成了微微福态的自家老妈。
而且,早晨开门目送陈池出去,晚上开门迎接陈池回来,这两项活儿也由汪彩莲接过去。汪彩莲非常积极,许霜降只好悄无声息地退了位,她不好意思和婆婆抢门边窗边的最佳视角位。
许霜降做不满三天饭,陈松平和汪彩莲就向小夫妻俩表达了要正式入驻厨房的心。
“我们俩闲着也是闲着,来一趟就是准备给你们做做饭,让霜霜也好腾出时间弄弄电脑。”
陈池劝不住父母,嘻嘻地应了,回房给许霜降咬耳朵:“老婆,你有福了,你不是老说爸爸做的粉蒸肉好吃吗,我已经给爸妈提了,明天他们就做。哎,你现在没课,有空稍微搭把手,别让他们太累。”
许霜降还真喜欢公公陈松平做的饭菜,那是和她妈妈截然不同的风格,她都爱吃。
她的厨房很快就变了样。公婆按他们的习惯来归置锅碗瓢盆、刀具抹布。现在,摆在调料柜最外面的花椒好壮观,两大瓶,红颗粒的和青颗粒的。辣椒就更不用说,尖头干红辣椒一瓶、磨碎的辣椒面一瓶、自熬的辣椒油一瓶,菜篮子里还有碧绿的鲜辣椒。八角大料肉豆蔻,各种许霜降不太用的香料,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陈松平兜了菜场,还挑了肥膘。许霜降在公婆来之前自个买菜,对菜场也算熟悉了,甚至她在那十五六岁的卖菜小妹儿眼里都成了老顾客,每回经过摊位时,不管许霜降买不买,都会招呼一声:“姐,买菜啊。”但就凭许霜降这么勤快地兜转菜场,竟然从来没注意到过菜场里还有纯肥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