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那不管,我就当你是战胜了本能的伟大英雄。”
我于是自豪地挺了挺胸:“所以你要表扬我吗?
他又笑了:“当然了。还要给你小红花。”
他真的好温柔,又好可爱。
“还有一件事。”
“嗯?”
卓文扬收起笑容,道:“你们的车祸其实不是单纯的意外,是人为的。”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
“刹车被做了手脚,这是冲着陆风去的,”他说,“但那天你们开走了他的车。”
“……”
“所以这阵子,我们都很谨慎,可能会过度紧张,有点草木皆兵。你不要觉得奇怪。”
“嗯……”
“不过,你也不用害怕,”他忙又说,“不会发生第二次了。你现在很安全。”
我点点头。
有卓文扬在,我确实打心眼里觉得很安全。
我琢磨着这事,突然又听得卓文扬说:“对了。”
“嗯?”
“我之前放了个东西,在你枕头底下,图个吉利,希望你不要介意。”
“哦?是什么呀?”
卓文扬伸手,略微迟疑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东西来,举到我眼前。
在灯光下我看清楚了,那是块通透莹润的祥云凤凰玉佩。
“我去一位大师那里求来的,据说很灵验,”他好像为自己的迷信而有点羞惭了,“你不管信不信,姑且留着吧,还是挺好看的。”
我心里瞬间乐开了花,嘴里却淡定地说:“哇哦,看着挺值钱的,不错不错。”
这可是讲科学有文化的大好青年卓文扬,专程去为我求来的迷信物品!
我这也太幸福了吧!
第七十三章
终究还是太虚弱,听卓文扬温柔地和我说着话,不知不觉,我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意识渐渐地又飘远了。
我又做噩梦了。
这噩梦我不意外,也不陌生,但还是让我很痛苦。
我无法动弹,呜咽着任人鱼肉。我好像盲了一样,眼前皆是黑暗,压在我身上的人面目模糊,然而肢体的碰触却很清晰。
这一切又可怜,又可怕。
我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梦,这会结束的,会过去的。
终于从噩梦里挣脱出来,我猛然睁开眼,心脏还在通通地狂跳。
而后我看到一张熟悉的,但并不是我预期之中的脸。
对上我的视线,程亦晨一脸的如释重负。
“你醒啦?”
我不由问:“我睡了很久吗?”
不会又是像上回次醒来一样,一晃眼月历都翻过一张了吧?
“倒没有,”他有些尴尬,“我就是有点怕……”
“怕我睡着了又醒不来吗?哈哈哈,”我宽慰他,“不会的,我已经睡够了。”
他微笑起来,神色略微放松了。
“卓文扬呢?”
“我看见他坐在这打瞌睡,就劝他去休息了,”程亦晨说,“他这阵子天天熬得辛苦,你醒了,终于能放心了,也该轮到他好好睡一觉。”
所以卓文扬也是和他们一样,一直守着我吗?
这么一想我又憋不住地开心起来了。
程亦晨端详着我,小心翼翼道:“你看起来,情绪不错呢。”
我喜笑颜开:“嗯嗯。”
“那就好,”他低声说,“刚才看你睡着的样子好像很痛苦,我有点担心。”
“啊,我那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什么噩梦?”
“……”我只能说,“我梦见,梦见车祸了。”
他神色一紧,眼圈竟像是红了,声音嘶哑道:“哎,可怜的孩子……”
我赶紧说:“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我其实有点迷惑,虽然跟程亦晨接触得不多,但我印象里他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他挺开朗的,比他哥还要阳光一些。
怎么突然就变得动不动就落泪地软弱起来了呢?
回想起我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居然是他真情流露地哭得最惨,我爸简直相形见绌。
我昨晚还听卓文扬说,前几天程亦晨完全是崩溃的状态,守在ICU门口不肯走。
我能理解他的爱屋及乌,感同身受,对此当然也很感动。
只不过,我也会想,至于这样吗?
我又不是他的孩子。
程亦晨陪了我一会儿,又迎来医生的检查。
结果是乐观的,我福大命大,已经成功度过最危险的阶段,剩下的时间只要严遵医嘱,养伤复健就好。
病房的门被敲了敲,陆风扶着程亦辰进来。
我忙想支起身体:“辰叔!”
他的面容虚弱苍白,但神色是欣喜的。
“哎……”
他过来就抓住我的手,紧紧的,却没说出话来。
我伸出另一只手,抱了抱他。
“我没事了,辰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