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明月_作者:燕赵(234)

2022-05-04 燕赵

明明被勘破秘密的人不是他,令仪却无由来的一阵心慌,忙把照片藏进袖子里,对敬渊道:“你手底下的人也太没有出息,别人一审就招认得干干净净,这样的废物,你还留他做什么?”

敬渊倒有点不以为意,还替那人解释:“谁都不是铁打的,怕痛怕死也情有可原。他不是跟在我身边的人,知道的不多,打发走就算了。”

令仪偏偏不饶人起来:“不行!他能卖你第一回 ,难保不会有第二回第三回,这种祸害决不能留下。”

敬渊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眨了几下,显得无辜又茫然。令仪这一腔怒火来得莫名,不像是对着那个丢在外面的小干事,反而有瞄准自己的嫌疑。他捉住令仪的手,逆来顺受地哄这位大少爷:“都怪我,是我办事不够周全,才让他被温家的人拿住。你不想看见他,交给我处置就好,何必为一个小人物动气?”

他就像是团潮暖的雾,没有锋芒和棱角,完全包容令仪的坏脾气。若不是十分看重的对象,怎会有如此的容忍和退让。令仪毫不怀疑敬渊对自己的心意,但设若这份心意是移情,是取而代之,这对他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令仪托住对方的侧脸,好一阵子才道:“对我笑一笑。”

这个莫名的命令让敬渊微微一怔,哭笑不得地推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快点!”令仪不为所动,一径催促他。

敬渊无可奈何,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脸,因为别扭,这个笑容与平日的他也不太一样。令仪看得不满意极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勾起敬渊的疑心。他倒不是成心想要遮掩,敬渊心思敏感,他也怕敬渊觉得他多疑,一个人妒忌起来的嘴脸总是难看的。

或许那真是温鸣玉的离间计呢?

令仪不再难为对方,似乎真被这一个笑容糊弄过去,甚至宽恕了那名小干事。他如往常一样与敬渊说了阵闲话,又询问对方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待到敬渊说出计划后,他却被吓了一跳,疑道:“那不是你的亲外甥吗,你舍得这样对他?”

“如今时机正好,顾不上那么多了。”敬渊轻轻一叹,不知是在惋惜那段无缘的亲情,还是感慨三年前的功亏一篑:“他有了新身份,又对他的父亲死心塌地,一个温鸣玉就已经难以对付,要是他们父子联手,麻烦的可是我们。”

他拨弄着花瓶中的一枝海棠,若有所思地开口:“不过他们这样亲近,或许会让我有不一样的收获。”

令仪撑着下巴觑他,似笑非笑地问:“你看,那么冒险的事,我都二话不说地替你安排,你喜不喜欢我呢?”

没料到他会说如此直白的一句话,敬渊面上泛起赧色,轻声道:“你想听我说这些话吗?你要是想听,要我说多少句都没有问题。”

令仪不依不饶:“在遇到我之前,你有过喜欢的人没有?”

敬渊的睫毛轻轻一颤,有些讶异地盯着他,许久都没有回答。令仪不禁有些后悔,他这是在自讨苦吃,无论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注定不会让他高兴。可他不愿日日带着猜忌与敬渊相处,令仪宁可伤心一回,总比听到对方的谎话好。

片刻的沉默过后,敬渊做了个他意料之外的动作。对方屈起一条腿,跪在令仪脚边,握住他的手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令仪俯下/身看他,他便松开两人交握的手,温柔又细致地摩挲令仪的鬓发。他明明答非所问,说的却是令仪最想听的话:“令仪,别怕我,也别试探我。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

敬渊眼睛里的愁绪更浓重了,目光牢牢地缠着他,锁着他,半刻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离开。语言作假容易,换做眼神与动作却困难得多。令仪无法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谎话若是说到这种地步,与真话又有什么区别。

春寒过去,天气渐渐地暖起来,何凌山从东苑那片湖边经过,发现水面上已探出不少荷叶,大多是半开半闭的,倒有些羞怯的意趣。温鸣玉许久之前曾对他说过,等到有荷花的时候,就放一叶小舟,带他去湖心上的亭子去赏月。如今好几年过去,也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这句承诺。

今天是周末,上午他陪着姜黎兄妹去公园坐了坐,吃过午饭才回来。往常这个时候,温鸣玉仍在秋岳公馆办公,若是有应酬,回来得还会更晚些。不料何凌山刚进院子里,就看到管家迎上来,对他笑道:“小少爷倒像是和少主人约好了一样,都回来得这样早。”

何凌山道:“温先生也在吗?”

管家往上一指,压低声音道:“在睡午觉呢,要是少主人起得晚,您记得提醒他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