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温鸣玉没有推开他,反倒收拢五指,将盛欢的欲`望握住了。他轻轻摩挲肿胀颤抖的茎身,虎口的薄茧擦过顶部,弄得盛欢腰肢酸软,双腿不受控制地往两边张开,完全失去了力气。
就在盛欢意乱情迷的时刻,忽然又听对方在他耳边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一次的语调完全不似先前那样温情款款,变得冷酷而轻蔑。盛欢呼吸一顿,看见温鸣玉慢慢直起身,紧紧盯着他,神情似是嘲弄,又似悲悯,一字一句地慢慢发问:“盛云遏,你喜欢我吗?”
恐惧如冰水一样当头浇落,盛欢猝然睁开眼睛,胸腔被过于急促的心跳震得发疼,他像具尸体般躺了许久,即便身下的床单都被冷汗浸湿,仍旧不敢起身。
就算是被盛云遏责打,被其他人欺辱,甚至是他误以为自己杀人的时刻,都没有这场梦来得让盛欢绝望。
从他出生的那刻起,一直到盛云遏死去,他始终是盛云遏悲剧的旁观者。盛欢总以为,早在温鸣玉离开她的时候,盛云遏就已经疯了,她的灵魂被过于强烈的怨恨支配,因此才总是不知疲倦地向他陈述温鸣玉的罪状,将他当做那个人一样憎恨,至死都惦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盛欢恨她,却也可怜她。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在有一天,重蹈了她的覆辙。
他慢慢撑起身,在枕边拿起一样东西,放在眼前检视。那是枚红封,面上素净无物,只在边角洒落了些许金粉,印着一朵纤细的梅花。盛欢没有拆开它,却也从红封的厚重程度猜到了其中份量,
起初从管家手里接过它时,盛欢高兴又惶惑。这是他首次在新年里收到礼物,赠予人还是温鸣玉他没有料到对方会在这一天记起他,在他的认知里,这是温咏棠才会有的待遇。
然而没有多久,盛欢却发现不少下人都拿着一模一样的红封,聚在一起谈笑闲聊。他有心听了片刻,才知道这是由管家吩咐账房统一备下的,数目或许让温鸣玉审阅过,但仅是珑园中人人皆具的待遇,并非是因为他如何特殊。
盛欢静静地坐了近一刻钟,身上冻得像结了冰,似也不觉得冷。他注视着手中的红封,心中逐渐有了一个决定。
他的债务已经结清,趁他仍清醒,还能控制自己,盛欢决意要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若要继续逗留下去,他真害怕自己会变成第二个盛云遏。
盛欢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行,中途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事故。
正月初四这一天,盛欢下午无事,干脆托张妈找来了纸和笔,正在钻研如何写一封辞别信。他虽没去学校念过书,但赵四娘手底下的私娼们无聊时,偶尔会教他读书写字,盛欢天资尚可,学的不好不坏,时常还会替春华巷的住客撰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信件,藉此赚了些零花钱。
他刚要落笔,一名听差忽然跑进院子里,叫道:“小公子,小公子!”
盛欢应声而出,发现是张没有见过的面孔,不禁问道:“你找我?”
那听差笑答:“就是来找您的,我来接您去丽池饭店赴晚宴呢,”
盛欢完全没有接到这个消息,顿时起了疑心,冷冷地看着对方:“什么晚宴?没有人邀请过我。”那听差似乎有些怕他,又是赔笑又是鞠躬,小心翼翼地辩解:“请您见谅,我早就该来的,只是少爷忽然指派我出去办事,一整天都在到处跑,这才耽搁到了四点钟。”
他见盛欢仍是一副怀疑的态度,苦着脸道:“晚上是场家宴,去的都是自己人,少主人吩咐过一切从简,所以没有派帖子。您要是不相信,大可去门外看一看,汽车都在等着呢。”
对方态度十分诚恳,盛欢要再僵持下去,倒像是在刁难。可即便在珑园住了数月,盛欢也从未将自己当做是这其中的一员,更何况是厌烦他的温鸣玉。出席温家晚宴这个理由于他来说,实在太过奇幻,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才会出现的内容。
如此一想,盛欢发现近来温鸣玉仅是不想与他打交道,要以厌烦形容,却有些言过其实。他的神色因这个念头和缓许多,但心里又有一点悲哀。
仆人努力劝说许久,终于把盛欢带了出去。他们来到珑园大门外,果然有数辆汽车等候在那里,其中一辆车门敞开着,司机正靠在上面抽烟,这人盛欢倒是见过,他有几次去探望养伤的姜黎,就是坐他的车。
对方看见他,忙把烟头一扔,叫道:“小公子终于来了,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盛欢迎着他们殷切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审视这两人。他倒不怀疑这对方的身份了,就怕那是温咏棠的又一个恶作剧,但若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