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夜晚,她疲惫的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身边,不是她想要的熟悉的味道;眼前,不是她熟悉的影子;心里,不是她想要的安宁。
在这样的灯火中,除了迷失自己,许泠别无选择。
红色的灯火,是幸福的人,为了炫耀吧。还是,为了招摇呢?
黄色的灯火,是为了迷路的人点亮的路灯吧。还是,为了无夜的神话而制造的景象?
橙色的灯火,是弭患心志的温暖吧。还是,让我伤感的起点?
绿色的灯火,是希望的光亮吧。还是酒精中闪烁着的色泽?
青色的灯火,是隐湿的青石街道的反射吧。还是,无家可归的鬼魂眼中的迷离?
靛色的灯火,是母亲为谁点亮的小灯,微弱着,亲切着。还是,旧梦中时而闪现的冥光?
紫色的灯火,是酒吧里的可爱背景。还是,泪水中影射出的可悲?
许泠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什么都不曾拥有了。
就这样在灯火中,靠着长椅睡着了。
梦中,各种灯火混合在一起,变成澄明的白色。
熟悉的人,在白色的灯火中,走近。
如果,可以忘记所有征程里的汗水,那么就不会这样的不屑;如果,可以忘记爱过的人,那么生活就不会有偌大的空洞无法填补;如果连亲人也忘记,那就是无耻了。但是,当高考经历苦难的折磨走向尾声的时候,当从紧绷的状态一下子松懈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痛,所有的空虚,都像牵牛花的藤,爬慢了生活这面冷冰冰的墙壁的每个角落。冰冷的窗,躲闪在牵牛花墙后,悲伤只能隔着藤细索的影,窥测外面世界发生的一切。
7月的天,像没有色彩的一帧,凭你的忧伤和思念挂在上面,可是最后还是干净的有些落魄,有些凄美。但也许,这就叫纯粹。19日许泠道别宴的日子,29日许泠就要离开了。因为广州有远方的亲戚,所以先去住上一个月,适应天气。听妈妈打着电话和小舅说着一切的时候,许泠麻木的像个死人。她只希望妈把那电话放下,因为她在等消息,小楠的消息,小琦的消息,还有???????
离开之前,许泠去祖坟那和太爷、太奶告别。
走那一条坟茔两旁的小路,心里毛毛的。但是到了自己家的祖坟,许泠却不感到什么害怕,似乎感觉好久没有看望他们一样的歉疚。刚刚迁到这3天,所以按照习俗要子孙来圆坟。因为许泠就要去远方生活了,所以她要求一定要来。
扬些土,让他们觉得温暖吧。她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好象他们就那样的存在着。似乎连呼吸都真切着。通过无神论的教化,她知道世界没有鬼。可她真的希望,这世界有鬼。许泠相信,最初,人们编造鬼神,是希望自己的亲人,在离开后,以另外的一种形式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希望魂灵就那样清楚的看得清家人,看的请想念,看得见子孙为他们挣气扬眉。
在冥钱的燃烧中,灼热的气息,那么的暖。许泠多希望,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在太奶的屋子里随意的走,拿东西玩。那个老太太,就那么在模糊的记忆中存在着。不知道她对自己有多好,为自己做过什么。许泠只是记得,想起她,有想哭的时候,也许,亲情就这么的简单而神奇吧。
为坟墓轻轻擦拭尘土,她知道他们喜欢干净的庭院;烧掉很多的纸钱,因为不想让他们觉得寒冷;叩头,因为在身体中有来自他们的血在奔腾不息。
她的话几乎都在心里默默的说给他们听。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太爷,太奶,我没给你们丢脸。我考上了。”
离开他们时,许泠知道再想回来看他们也许就要好多年了。
但是想起一句话:人的心尖是向下长的,所以人也是向下疼爱的。
许泠相信他们会笑着为自己送行。流在身体内的血,留在灵魂上的印记,全部都会带着去远行。
冬天就快来了,不知道拢的土够不够,你们要记得照顾自己。许泠这样傻乎乎的和坟茔中的家人默默的念叨。
在不老城的西边,永远都有一条胡同,住着为我添满记忆的人们。等冬天来时,这里会有雪,她的他乡没有雪,只有她对这的思念。
所以走之前必须做的都一一做完,只剩下告别宴会了,残忍而嘈杂的宴会。
19日的天,格外的空。
干净的没有一点云,蓝色第一次让她感受到高光的气质。空的让人心寒。即使偌大个太阳在外面叫嚣,但是,还是温暖不了死掉的没了希望的心。许泠知道,这离别宴会后,就要准备行囊,就要出发,就要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出去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