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荐偶尔抬头看看许泠,没有变化的脸,他曾经轻轻亲吻的脸,而今,那么陌生。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神奇,前一分钟,还相守相依,过一分钟,就成了陌路一样的人。回忆中再多的温馨,也不能在残酷的现实中得到复苏,死掉的记忆,就只能静静等待在坟墓了等着发酵。
韩荐只能在心里默念:小泠,我们走到这一步,我是没有什么心情来看你说告别的。我们早就结束了。结束的那么不清不楚。但是,也是你的离开,我看到自己的心,我才知道自己是多幼稚,我并不爱你,只是因为轨迹当年喜欢你,像是我们一起打电玩,我总是努力想要赢一样。对不起。
当要离别的时候,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许泠则在爱和恨之间被捉弄:3年来,我活在失忆的状态。我忘记了那个为了逗我笑而把所有的笑话讲遍的人。我们活在不同的世界,活在所有人的阻隔中,我们陌路了1000多个日子,我曾一次一次的警告自己:他的家人曾那样的将我从我们的世界赶走,即使没有生硬的说,但是在我们之间加入另一个女孩,就是最好的方式。我恨过,但我最终,还是选择失忆。
我的不辞而别,我的逃脱,我的背弃誓言,我的爱和恨纠结着,错乱着。
我以为我忘了,我以为我逃走了,可是,为什么今天还要重逢。
我不敢和韩荐多说什么,我不想哭,不能哭,也不能重逢!
当初的抉择,带满了血泪;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没有他的笑话,我也自己学会了微笑,学会了享用人生,学会一个人活的好好的。
曾经因为韩荐的爱,而曾写下的《夜魂》:
夜魂
夜魂拖着长长的黑色的群摆,漫无目的的游荡。神秘的面纱下,她那冰冷的额泛着淡淡的蓝。她任风穿梭于她的发,让发变得散乱而飘逸。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安静而绝美。
她是倔强的死魂,她高傲,她自负。她鄙视那些在夜幕里缩着肩膀疾行的胆小鬼,她用力的将风摔向树木,木叶簌簌的飘零,把那些人吓的两脚发软不敢回眸。于是,她狂笑。那笑声冷清的划破天宇,划破黑夜的胸襟,划破她寂寥的灵魂。于是天亮了,于是日夜这般不停的交替着。
她喜欢游走,拖着来自地狱的气息,在青石的街道,轻声而过。她深知没有人会明白一个夜魂冷淡的躯壳,亦或是不死的心志,而殊途也将永远牢牢的困住她,摒住她的气息,以至她全无气息的安心成为魂灵,安心的放任恣虐的灵魂变得丑陋,变得卑劣,变得空虚!
她的面纱下是怎样的面颊?没有人想知道——谁在乎一个魂灵的面颊——即使她是倾国倾成也只是地府死囚!她的瞳眸无法穿越黑暗看到光明。她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只能苟颜的等待重生,只能甘于这无边的落魄!
有一天,她依旧这般的游走。她看到前面有一个恩徐徐的迈着步,悠闲的行走着。她气愤了,也许是看惯了胆小鬼的“可爱动作”,对于着不紧不急的步调她无法适应。她用力的将风摔向树木,他却不在意;她舞动裙摆,放任发丝,泛青的躯壳在黑夜的怀里变得凛冽,可他却轻轻的一笑!她停下来,摘下面纱,理了理凌乱的发,站在他面前,他轻轻的笑着,轻轻的她的头她的发,轻轻的亲吻她冰冷的额,轻轻的穿过她走掉----夜女旋转在天际,下了好大的雪,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落在他温暖的指尖上-----融化殆尽她走了,重生---------天又亮了
傻气的许泠,以为韩荐是救赎她灵魂的人,是把她从失落中带走的人。可是,当时间证明了一切,那个把她深深的推向阴湿地狱的人,却是他,那个曾经自己以为像天使一样来陪自己走黑暗道路的人。结局有些讽刺,但只有这样的摔倒,人才会慢慢长大。
热闹了一天,苦闷了一天。吵吵嚷嚷了一天。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再见,不知道听了多少句再见。这就是离别。
一切都该结束了,都走向了死亡。爱和恨,都不再拥有任何的意义。这一刻,等待许泠的就是死寂,就是没有下一秒内容的绝望。像是那些倒掉的生菜残羹,已经没有了意义,只是痛快的倾倒,进入死亡的征程。
喝醉,然后回家睡觉。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就真的和所有的一切话别结束。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是不是可以随着这一切就安静的死掉,不再落出头脸的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