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向前跑着,脚步凌乱得迈不出方向,眼中周围的建筑物都仿佛变形了般斜塌下来,她抬起双手痛楚地用手心紧紧地抵住“突突”痛动的太阳穴眼前一阵黑一阵红。
正这时,地板上的手机音乐突兀地响起!
手机音乐尖锐而响亮地持续着——
左羽草轻蹙起眉,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地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于是——她看到了静静地躺在地板因震动而缓慢打转的手机,她走上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接通手机——
“喂,羽草!”话筒里传来一阵男声。
“……唐庆……?”羽草握住手机,神情恍惚。
“是我。呃……你怎么了?”对方似乎听出端儿,口气中带着轻柔与担心。
“没没……”左羽草用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从刚刚的失神中清醒过来,她必须还要快点赶去医院,或许……他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严重。
左羽草握着话筒努力地绽开一个轻柔柔的微笑。
“唐庆,麻烦你帮我请天假。我先生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我必须马上过去……”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哽咽,有些害怕。她抬起手紧紧的掩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叮点声音。
市歌舞团华丽的大厅内。
舞台上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排练,唐庆站在观众席旁的过道上,神情凝重握着手机。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请假的事包在我身上,你赶快过去……嗯……不用谢……好……拜拜……”
唐庆挂断手机,看了眼舞台上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排练的话剧演员们,他的余光移到了舞台中央正在指导着的罗主任身上。伸手焦急地抓了抓自己平短的头发,他轻轻的走到罗老师的身边,压低声音说:“罗老师,今天的排练,羽草来不了了。因为她们家出了点事。”
罗老师扶了扶钝厚的眼镜框,看了眼唐庆,微微地叹了口气。
“切!搞什么嘛!三天两头地请假,她当这是宾馆啊。”有人小声地嘀咕着。
声音虽小,但在空旷的歌台上这样细小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顿时,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起来。
“哼!她以为她是谁啊?小提琴拉得像扯据子似的。排练都不参加……”
“对啊!对啊!等到正式演出的时候丢她自己的脸倒没什么,要是把咱市歌舞团名声也给败坏了!看她怎么收摊!”
“嘿嘿……那咱就有好戏看了,嗳……你们听说过没?听说啊她那个长得还蛮帅的老公啊……其实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你们够了没有!!!”唐庆因气愤而满脸涨得通红。这个平日里性格温良而老实的青年,此时像头被惹怒的狮子,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愤恕气息。
大家一时间都惊怔于当场。
罗老师烦躁地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好了!好了!你们是来排练的还是来吵架的?!像什么话!”
大家个个闭上嘴巴,又重新开始排练。
唐庆的怒气渐渐散去,欲言又止地看向罗老师。
罗老师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唐庆眼神冷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投射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公交车、小轿车、计程车大大小小的将狭窄的公路挤得水泄不通。
左羽草坐在计程车内,握住手机的手还止不住地一直颤抖着,她抬起眼眸看着挡在眼前大大小小每挪一步便会在排气管内发出浓厚青烟的车子们,双手不由得将手机握得更紧了。
坐在一旁满脸胡渣的胖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他侧过头来看了眼左羽草,忍不住问道:“小姑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看起来很着急啊?我看这车啊!一时半会可能动弹不了了……”
胖司机正说着的同时左羽草已经从背包里取出钱递到胖司机的面前。
“呃?”胖司机愣了一下。
“谢谢……不用找了。”左羽草说着便把钱塞到仍没反应过来的司机手里,转身拉开车门,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