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对过的值班服务台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0点,而武嘉男还是像木雕一样呆呆地站立在那里。
“醒了,醒了,……”宛红的母亲用一种十分欣喜的声调对身后站立的丈夫、儿子和宛红的娘舅等人说。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投向病床上的宛红。只见宛红的嘴轻微地蠕动了几下,眼睫毛上下颤动的几下,眼角处淌出了两行热泪。稍一会儿,宛红睁开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床边的亲人,她用很微弱的声音喊了声:“爸,妈……”。
听到宛红醒来的消息,坐在过道椅子上打盹的武嘉男一个鱼跃从椅子上弹起来,冲进病房,扒开宛红的父亲,径直扑到床边,拉起宛红的手,嘴唇蠕动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见他的泪水充满了眼眶。
宛红瞥见武嘉男来到身边,眼泪就像止不住的山泉一样冲将出来,她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两下。武嘉男尽量将自己的面孔靠近宛红,宛红的眼光此刻注视着武嘉男颈脖子下那深蓝色斑晕,用只有武嘉男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嘉男哥……,你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武嘉男“呜……”地哭出声来,猛然不顾一切地将宛红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口,继而又将自己的脸贴在宛红的脸上疼爱地磨蹭着,泪水完全模糊了眼镜的镜片,模糊了她的视线,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但说话的力度却撼动了整个病房:“宛红……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爱我……呜……我的宛红……”
特护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在擦拭着自己眼中的泪水。
“当两颗受伤的心还在彼此关心着对方的时候,这种爱的力量无与伦比。此前的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一个女子对我的这般真爱。我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宛红的同时,又庆幸自己竟然获得了一个好女孩真爱。
此刻,我真正体会到:爱是一种付出,而绝不仅仅是获得,真爱无价,真爱可以超越一切。
十八、果断
晚霞挂在天边的树稍上,起伏的山峦开始将自己美丽的身躯掩盖在神秘的暮霭之下。只有近处黄莺鸟还在路边的树上唧唧喳喳地蹦跳个不停,仿佛它还不想让自己裹进这即将降临的夜幕之中。
单元宿舍窗户上的大红色的“喜”字还未退色,宿舍防盗门上被撕去一角的紫红色水晶彩纸的“喜”字,在过道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幽黑晦暗。此时是晚间8点过2分左右,房间客厅七彩无线荷花吊顶灯亮着,跳越活动在水幕鱼缸中各种形态的金鱼此时也安静悠缓地人模人样地静处着,电视机没有发出它应有的吵闹声,只有一男一女的大声嗥叫从里面隐约传出。
“是你逼我的!大路不平旁人铲,如果不是腊狗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现在腊狗他们在看守所还没有出来,你高兴了吧?”这是宛玉华发出的吼声。
“他这是罪有应得!你说我逼你,我完全有理由说是你逼我。人家宛红从广州回家是冲着自己新故的叔公而来的……”说到这里,武嘉男眼睛有些湿润。
“不要一提她,你就魂不守舍。你太没有良心了”说这话时,宛玉华的口气并不那么尖锐,言语间似乎透出一种想要武嘉男回头的意思。
武嘉男往沙发上一坐,指着茶几上已经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对宛玉华说:“算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争执什么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无异于是在相互残杀。你在上面签个名,我们就此各奔东西吧!”
宛玉华把牙一咬,对武嘉男说道:“离婚可以,可你要赔付我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到底是我要赔你精神损失费,还是你应该赔给我精神损失费!”武嘉男很是冷静地回答宛玉华。
宛玉华把桌子一拍,指着武嘉男的鼻子说:“我跟你结婚没有得到你一丁点好处,没吃好,没穿好,没钱花,你害苦了我。”
“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纵然又回头,也是没有幸福可言的。”武嘉男像是在说宛玉华,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宛玉华此时伏在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很伤心。
武嘉男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晚了,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我的心现在已经出轨了,你也不必想到从头再来。你已经不值得我为你付出,这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