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位神秘的僧尼急着要走,宛继顺焦急地拦住她们,并结结巴巴地对她们说:“请你们告……告诉我,宛红现在在哪里?她为什么不回家?”
中年僧尼用十分平静地口气对宛继顺说:“实不相瞒,你女儿宛红现在是‘晨钟暮鼓相伴,青灯佛经相随’,至于她现在身在何处,宛红有言在先,在下不便奉告!你们只需打开包裹便知晓一切,阿弥陀佛——”。中年僧尼拖了一句长音后,转身携着小僧尼一同急步离开了村庄。
正扛着锄头回家的宛欣看到手拿包袱呆立屋门前的父亲,便上前问了一句:“爸,干吗又发呆呀?”
宛继顺甩了甩脑袋,如梦初醒地对儿子说:“快,快把你妈喊回来!”
不一会儿,儿子携着母亲一起回到家。
“香香啊,宛红没有死!”宛继顺对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激动得眼泪都要快流出来了。
说完这话,宛继顺将手中的包袱放到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解开十字结。首先跃入她们眼帘的是一件用棒针手工编织好了的深蓝色的厚厚的毛衣。掀开毛衣露出下面的是一双纯手工纳帮底的青布布鞋。布鞋下面是一个宽窄约20公分厚度约2公分的一个装裱的十分精美的纸盒子。宛继顺用颤抖的双手挪开布鞋,打开纸盒子,赫然看到里面有一个存折和一封信。宛继顺将存折和信交给一旁的儿子,示意他念给自己听。儿子首先肯定这个存折是宛红的名字,接下来,他撕开信封展开信件,用结结巴巴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将信的内容读给父母听:“爸,妈,你们好吗!
请原谅女儿半年后才给你们写信,你们的女儿还活在这个世上,但她已经心灰意冷。将包裹送到你们手上的是我的师父和我的师妹。至于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请你们不要再问。
爸、妈,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原谅女儿不能在身边侍奉二老。另请代我向哥哥问好,祝他早日成家……”
读到这里,宛继顺夫妇已经泣不成声,宛欣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压制着自己的情感继续往下念道:“爸,妈,女儿这里央求你们办一件事。请你们千万不要将我出家的事告诉嘉男哥。他现在肯定很痛苦。我想,在他痛苦了一段时间后,他会慢慢地振作起来的。我希望他彻底忘掉我,开始他自己的人生,并祝他幸福。你们代我将这件毛衣和布鞋交给他,另外再将我放在橱柜上的一张有相框的9寸彩色照片一并交给他。你们只说是我托梦给你们要你们办的一件事,他就不会怀疑了。
爸,妈,再见了!
你们的女儿,宛红,1997年8月28日”
……
此时已经是傍晚18点左右,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满山遍野的荧火虫一样从庐山街市的各个地方闪烁出来。
这个钟点应该是操弄晚餐的时段,然而此时的武嘉男却两掌托着脑袋和衣仰面躺在床上。椅子上的旅行袋的拉链还是开着的,里面的几件衣服拉出来一半蔫沓沓地搭在旅行袋的袋口处。看得出他还是刚从老远的地方回到家不久。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武嘉男侧过身去,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喂,是武嘉男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哦,是老所长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武嘉男的声音显得十分有气无力。
“你明天能到所里来一趟吗?”老所长用一种请求的口吻对武嘉男说。
“好,我一定去。”
走进庐山地质科学研究所大门,穿过院子,进入办公楼,武嘉男来到所长办公室。
“小武啊,来了。来,在这边坐下!”所长很客气地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放置的一个皮椅子。
武嘉男本来就很瘦削的脸庞此刻显得更加瘦削,他头发蓬乱,肤色苍白,口唇上下和两腮帮子处都长出一茬茬浓密的胡须。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的精神显得十分萎糜。
“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武嘉男带着疑问的口气说。
“小武啊,你这次又请了半年假。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必这样寻找下去了,你要振作起来……,唉!”所长说完这话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所长,在我心中,宛红没有死,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坚信!”武嘉男语气显得十分倔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