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的小痣随着呼吸起伏,高挺的鼻梁下面,充血的唇瓣翕动,仿佛在呼唤陶希洪俯身轻啄一口。
还好隔着几层毛巾,枕在膝盖上,许江同察觉到不到他的异样,只是安静地享受这一切。
即使是富商家的大少爷,他也没有体会过被人哄着滴眼药水的待遇。以前他都是等眼睛疼到睁不开才想办法处理它,结果越怕疼越滴不进去,最后暴躁地丢掉药瓶,一个人打车去医院求助。
而且作为雕塑家,许江同对视觉格外依赖。
思绪开始游离。
“卡洛,今天去打球吗?”
“好,我交完作业就来。”
那是一个普通的傍晚,费利克像往常一样发球。
时速高达一百码的小球却如同炮弹般砸向了他的脸,许江同惨叫了一声,应声摔倒在地。
鼻腔里充满了粘稠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出。他仰起头想控制液体的流向,铁锈味立刻在嘴里蔓延开来。
他努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
不,那不是黑色,而是一种介于黑白之间的、雾蒙蒙的混沌感。明明能感觉到光,却怎么都对不上焦,就像光线无法到达的虚像,再也不能被光屏承接。
后面的事他根本不敢再想了。
“咣——”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和记忆中那声绝望的闷响不谋而合。
许江同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倒进了陶希洪的怀里。
休息室的门大开,学生老师们看着眼前惊艳的一幕,目瞪口呆。
“小陶,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高勋满脸疑问。
陶希洪也懵了一下,随后淡定地解释说:“小江老师眼睛不舒服。”
“需要去医务室吗?”高勋面露歉意,“抱歉,是我没有及时发现问题。”
“能让他安静地休息会吗?”
“可以可以,小陶,你照顾好他。”高勋说完就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看着门被合上,陶希洪安抚摸了摸他的脖颈:“吓到了?”
大概是靠太近的缘故,许江同有些缺氧。半晌,他缓了几口气,轻喘道:“没事。”
陶希洪的意识被他湿热的喘息鸠占。
“季希芸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说起她?”
许江同尝试睁眼:“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少年自信又温柔的眉眼挡住了刺眼的亮光。
“她很喜欢你的礼物,我准备明天去看她,一起吗?”
“不了,能帮到她就好。”许江同取下毛巾,懒懒地朝他一笑。
好像……有点赖上这种感觉了——不过,不守师德、掰弯学生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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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大美人为什么觉得小陶是直的呢?因为第九章 √
今晚还有一更~
第25章 磕到正主了
周末,陶希洪照例去福利院看季希芸。
她好奇地摸着电脑的轮廓:“这就是那位老师送我的礼物?”
“他才比我大几岁,以后不用喊他老师了。”
“那怎么称呼他?”
“哥哥呗。”陶希洪单手环住她的腰,一边操作鼠标,打开U盘。
十个视频整齐地躺在文件夹里,文件名标注了拍摄地点和时间,有美洲茂密的雨林、西伯利亚的雪景,以及闹市区里复古精致的书店。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随意地去世界各地游玩。陶希洪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被天生的自卑感压得喘不过气。
“小陶哥哥,你在想什么?”季希芸清脆的童声将他拉回现实。
“没事。”他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屋外飘落的雪花,打开了一个和冬天有关的视频。
那是一趟前往西伯利亚的火车,拍摄于车厢卧铺。
木质餐桌上摆着醇香的果酒,几个橘子,一束干花和防风的马灯。酒水边上摊着一本黑白相间的哥特风书籍,书页里插着钢笔,似乎只读了四分之一,主人有事离开了。
屋外大雪苍茫,偶尔闪过一幢房子,某间窗户里亮着灯光,在雪夜里格外显眼。
车厢里则是温暖的黄色调,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声响。
“咣当咣当——”火车就这样慢悠悠地穿行在雪地里,时不时传出鸣笛声,通过层层隔音,如同老者睿智的低语,并不像汽车那样尖锐。
陶希洪看着眼前油画般的风景,不觉沉浸其中,放慢了呼吸。
季希芸看不见,只能通过声音判断车厢的环境:“火车在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