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就用同样的方式,将顾远伐踹到了几米开外的墙壁上,墙壁倾塌,机械男见到他炽热红艳的血液,更是激动到不能自已,活脱脱一个变态。
“顾远伐,你叫啊,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事就是看你生不如死的惨样了——”他快速移动到他身边将掩埋在废墟砖石下的他提起,刀刃割开他的皮肤,鲜血往下流:“被我折磨得生不如死,只想求死,却不能。”
顾远伐眯起眼,纵然形势对他不利,此刻的他俨然是挨打落败的那一方,但他那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气度,与生俱来,是从未减少过分毫。
男人就是看不惯他这种态度,正如猫看不惯老鼠,仇敌间的互相厌恶,他一把将他甩到空中,再狠狠的将他按到地上。土地碎裂,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顾远伐陷在坑里,灰尘落满他的黑发、面颊。
他的眼睛,依旧冰蓝寒冷,泛着磷火微光。
“顾远伐,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真的很叫人恶心!”
他一拳抽在他的左脸颊,机械手臂的力量不言而喻,他的脸伤痕累累,乌发掩盖住他透蓝的双瞳,他隔了一会,咳出一口血,斑斑驳驳,艳红无比,让人心悸。
纵然视线被隔,陆续予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他的头朝向她,他在看她。
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渗入泥土,她就算再心狠,也无法接受这个曾威风八面的男人,如今因她挨打片手不可还的,残忍的事实。
顾远伐——
她闭上了眼睛,紧咬下唇,内心的煎熬胜过肉体上的苦楚,她宁愿下地狱,就算是地狱的惩罚都抵不过她的罪恶。
鞭子划开空气抽到皮肤上,一下又一下,在这个被血染红的夜里,清晰无比。
四十八下。
他被打到皮开肉绽。
与鞭声同行的,是男人变态到极致的嘶哑大笑。
他终于停下手,挑起顾远伐的下颌,并慢条斯理的举起了枪,用一种变了调的尖细似女人的声音对他说:“这么多天我都没派任务,只为了遇上你……我们不玩点大的可怎么好呢?!”
顾远伐始终没有出声,血迹在他额角,眉梢,唇上干涸,没多久又渗出新血。他眯开眼,转了转冰冷的眼珠,声色喑哑:“呵……如果折磨我让你愉快,那你自便吧。”
他缓了很久,吐字艰难,却有种异常的坚定,同时还镌带着刻骨的嘲讽。
“你这种失败者,也只有在折磨中寻找快感了。”
男人冷笑一声:“你还嘴硬。都说了你这副嘴脸是你浑身上下最令人恶心的地方,你明明双手染血,无辜的人惨死于你手里,你还在假装清高,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狗屁不如。”
“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清高。”
黑色枪支抵在他的拇指,男人提高了嗓音宣告他龌龊罪恶的思想:“顾远伐,等我把你这每一根手指都打穿了孔,用线穿起来在舞台上表演傀儡戏,你再好好和我磨嘴皮子吧。”
陆续予瞪大了眼睛。
“砰!”
“砰,砰!”
枪声孤独,撕裂血夜,冰冷而空洞,一点点,霜结她的眼泪、思想、血液,和灵魂。
太安静了——
只有枪声在响呵。
——
“……”
枪声骤然停止。
陆续予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枪支被顾远伐反手握住,粘稠、暗红的血液顺着枪支向下流落,机械男愣了愣,眼神随即阴狠。
“怎么,是受不了这点小挫折了,想反抗也要想想你的那个宝贝女人啊。”
他躺在地上,发丝掩住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神情,阴霾下,他却缓缓地在唇角提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这是一个沾满了血污的弧度,染满鲜血,浸满罪恶。
“时间到了。”
男人怔住,摸不透顾远伐的套路。
“你是才被我折磨多久就疯了?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哑哑的笑了起来,想从顾远伐手里把枪□□:“什么时间不时间……”
“你的时间。”
顾远伐用右手臂撑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抬起身子,风吹开他额前黑色的软发,那枚深蓝色的尖角,和他仿佛灼烧着蓝色磷火的眼睛,都好像带着尖锐无比的讽刺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