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之前在和我近距离接触的时候……”
“被我埋了个炸弹。”
话音未落,趁着男人没来得及回神,他就被顾远伐掐住脖子狠狠的甩了出去,接着,顾远伐以最快的速度冲跳到陆续予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并迅速撤离到几米开外,时间飞逝,爆炸倒计时,他用身子护住她,俯趴在地。
“砰!”
“嘣!——啪!”
炸弹爆开的声音震耳欲聋,金橘色的烟雾在空中炸裂,伴随着滚滚浓烟,火焰落在砖瓦之上,燃烧之后,又逐渐熄灭。
再接着,万赖俱寂。
世界都好像在逐渐离她远去。
陆续予眯缝着眼睛,本想睁开它好好看看,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为她受了重伤的男人,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觉都在慢慢消失,就连疼痛都麻木了。
此时此刻,她只能感受到顾远伐的呼吸,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蓝色火焰的味道。
好像听到他在叫她?可是他的脸那么模糊,他的声音,也随着这个世界,渐渐地,缓缓地,消退了,如同潮水一般,丢下她一人离去。
她颤抖着睫毛,费力的想挤出几个字。
“顾……顾远伐……”
光是叫他的名字,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都还没能和他道歉呢。
这是陆续予失去所有感觉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她的世界终于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雷声震耳,闪电青亮,撕裂了天边乌青的云雾。
顾远伐跪在地上,怀里拥着她,雨水贴着他的面颊一点一滴流下,滑入衣衫里,寒凉钻心。他贴着她冰冷的额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一边将她抱起。
“你会好起来的。”
他低声说。
“God bless you,my lover.”
他向大雨深处走去。
☆、白色交易
午后的阳光金的亮堂堂,涂在洁白的窗楹上,层层叠叠,花生油似的澄明晃晃。点滴顺着透明的软管游动着融入骨血里,时间在空气里缓慢地流淌而过,和着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
病人的呼吸轻轻浅慢,血液的流淌沉默寂静,花瓣萎缩的声音悄无声息,就连阳光渐渐转换的动静,也变得仿佛能够被人洞悉。
陆续予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周遭的事物便是如此。她的视力由模糊到清晰,费了她一些时间。她开始转动干涩的眼珠,企图在这片洁白里发现什么,或者找到一些足以打破沉静的事物。
但是她一无所获。
她戴着白色的吸氧器,手臂因为挂水冰凉得刺痛。
为什么……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陆续予努力的使自己回想那晚发生的种种,却都很模糊。她知道顾远伐受的伤比她严重的多,但对方显然并不是很在意——能那样及时送她来医院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可他不在这里,也一定是回去了。
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陆续予心中不禁一阵愠怒,他是觉得自己身体当真刀枪不入吗!那样重的伤,又不愿接手治疗,他得恢复多久?
嘶——伤口好痛。
“续予!”
陆续予的注意力刚刚集中在自己后背的伤口上,听到声音她向门口看去,惠树阮抱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娇娇小小的,裹在米杏色的针织衫里。
她瞥了一眼床头的花。原来是她送的。
“天哪你终于醒了!”
惠树阮的眼眶红的很迅速,她带着小跑过来,随手把花丢在一边,握住她冰冷的手:“医生……医生说你伤的很重,但好在没有伤在要害,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陆续予吃力的摇了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晶亮的液体汪在她的大眼睛里,她用手掩住半张脸,吸了吸鼻子,才说:“都要一个星期了。”
才一个星期而已,她也不过是被捅了几刀,可是顾远伐呢?陆续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可是无论如何,愧疚永远占有最大比重。
她还没能和他道歉。
陆续予别过脸,她盯了惠树阮一会儿,眯了眯眼睛:“你……怎么了?”
惠树阮没反应回来:“嗯?怎么了……没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