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_作者:不执灯(18)

  酒店的监控每七天自动覆盖一次,偏偏那一周的录像带因为谭鸣生日而单独存档过。

  余宴川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背后更是没什么人脉支撑,很多路段的监控他无权调看,想查一个人难于登天。

  不然也不会在上个月才把白色759的踪迹追溯到龙鼎酒店附近。

  “老板,这个怎么卖?”柜台外传来一个声音。

  余宴川从躺椅上坐起来,说话的是个穿着白色短袖的男生,头发剪得有些短,但发质看上去很软,几缕额发垂在眉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五十。”余宴川比了个五,“那个小的四十。”

  男生问:“没有中等大小的吗?”

  “你换个颜色不就行了,”余宴川躺回椅子里,“你左手边那个大粉色的就是中等大小,四十五。”

  男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了紫色的大号花束。

  余宴川抱着手机,在男生从落地窗外走过时抬眼看了看。

  这男生他有印象,当初他跟谭栩在学校湖边上演狗血大片的时候,这人刚巧就坐在旁边椅子。

  一晃都半年过去了。

  那天他和谭栩吵了一架,谭栩把那束花扔到垃圾桶里之后,两个人自此分道扬镳,直到合租相遇前都没有再联系过。

  那一架说白了是三观不合问题,谭栩上进,他只想摸鱼,许多细小的生活态度在毕业面前被放大无数倍,指向了天差地别的人生路。

  当时谁也没想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按理来讲,炮友的身份摆在那里,对方无论是去常青藤一路读到博士还是去桥底捡垃圾,都和他们彼此毫无关系。

  该断就断,没有吵架的必要。

  余宴川把躺椅又放倒一些,枕着胳膊闭目养神。

  谭栩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不是一时赌气才扔掉了花,他是看到了那一场架之下的本质。

  吵的是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吵架。

  已经脱离了炮友的范畴,他们在不自觉把对方融入自己的生活、放进未来的规划,不是个好苗头。

  谭栩扔得很决绝。

  谁也不是傻子,余宴川看得懂他的意思。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谭栩谈恋爱,至少在当时没有想过。

  几枚花瓣掉在垃圾桶旁边,他像昏昏欲睡的人被丢进冰冷海水中,一睁开眼就已经悬浮其中没有落脚之地。

  在被人提醒过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就习惯了打破界限后的生活。

  但那时他没有时间剖析自己的心意,摆在眼前的是一片混乱的前路,家里要他出国去分公司练几年,他偏要留下来,和余兴海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冷战。

  也许这也是谭栩和他分开的一个原因。

  他们有太多完全相反的地方,当炮友还算契合,谈恋爱就会像缺一块的七巧板,要么永远拼不到一起去,要么拼好后中间空荡荡少了什么东西。

  话虽如此,但他当时的确有些伤心,和过于清醒的人处关系便是这样有利有弊,从那一刻至今他们谁都没有再翻过旧账,连个分手炮都没打成。

  余宴川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在眼前晃了晃。

  其实暧昧的滋生没有客观限制,谭栩以为一段时间的冷静和彼此清醒就能让重逢变得纯粹,实则不然,余宴川自认在这些事上比他看得清楚,在谭栩把他从沙发上摇醒拽到床上的那一刻,他已经在重蹈覆辙了。

  可惜这一次他不想主动叫醒谭栩。

  余宴川逐渐明白了顺其自然的深意,他不认为当时扔花的谭栩足够理智,毕竟只有出现了问题才会刻意避而不谈,倘若真的问心无愧没有必要去回避。

  顺其自然才能让他们两个都真正想清楚。

  而且这一次谭栩没有再丢掉他的花——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第9章 宴会

  项链的催眠效果不错,上眼皮沉沉坠下来,余宴川最终屈服于黑白颠倒的作息,闭眼睡了一觉。

  醒来后看到微信有一条新的好友提醒,是顺着花店名片找到的他,备注是林予。

  余宴川不认识他,但林予很贴心地在括号里暗示了身份。

  我是林予。(谢谢你教我怎么挑沃柑)

  他对这个男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长得挺耐看,就是跟他气场不太搭。

  林予没有再给他发过消息。

  六月底的安城连空气都被太阳烘得滚烫,余宴川照常每天去花店打卡,剩下的时间窝在家里吹空调。

  余长羽时不时会给他发一些图片,有风景照和各种美食,最多的是分公司的内部环境照,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潜移默化地栽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