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星航似乎是触动了什么,目光又一瞬间的复杂,他低下头,很轻很轻说:“我种了一盆龙舌兰,但又怕你不要所以不敢拿到你身边。”
“什么?”
“没什么。”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是仉星航刚开始动心,偏执又谨慎时候做的事。
“哥你知道龙舌兰的花语吗?”
“???”
“无悔的等待,是我对你最疯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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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的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汪曾祺《人间草木》
第120章 给个名分呗
一场秋雨带来凉爽,渐渐满城梧桐落叶纷飞。
早晨阮芳雨坐在单车后座上,单手揽着仉星航腰迷糊听着车轮碾过落叶的咯吱声,趁机睡个回笼觉。
夏季校服早就换成了卫衣,秋季校服敞着拉链套在外边,仉星航停好车后给阮芳雨拉上,搓了搓手在他额头冰了下。
“哥,该醒啦。”
白昼变短,黑夜渐长,步入高三没多久他们就步入了“双加”早晚自习各延长半小时。
早自习五点二十到校,天还蒙蒙亮。同学们迎着渐起的冷风从车棚钻出,匆匆往教室跑,黄洋经过两人时看阮芳雨还在打盹,掏出早餐没吃完的茶叶蛋砸过去。
“妈,接着!”
阮芳雨没反应过来,仉星航赶在砸脸上之前握住,反手又丢了回去,用老一辈的语气教训说:“挑食长不高。”
黄洋又把鸡蛋揣回兜里,步伐匆匆和他们并肩朝教学楼走。
“昨晚理综化学写完了吗?最后一个大题太他妈变态了,我凌晨两点还在磕!”
“你凌晨两点明明在游戏上。”黄雷跃从后拍了下他肩膀,毫不留情戳破。
“你胡说!你污蔑我!我就上去签了个到,根本没玩!”
“你没玩,你没玩。”
“我就是没玩,哎你要是不在线,怎么知道我上去签到了。”
黄雷跃一噎,“我也上去签个到,周年庆奖励,谁会不要。”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黄洋追着加快脚步的黄雷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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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进了大厅,灯光从上方投下,阮芳雨双眼皮因为犯困更加厚重,耳边都是黄洋那个大嗓门的回声,他睁开一条缝隙,懒散的眸光朝昏暗的楼梯投过去。
“黄洋那傻子什么时候能开窍?”
仉星航说:“让他自由生长这辈子都够悬。”
“分析别人头头是道,一张嘴就叭叭叭,轮到自己,迟钝三年。”
阮芳雨下巴一半没在卫衣领里,扭头看着仉星航,薄光下他的侧脸很温柔,闲聊一样,“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
两人踏上楼梯,并肩往上。
仉星航下唇极轻往里抿了下,语气可闻的冷淡了点,“我们家都在一起,怎么分?”
阮芳雨试探,“那我们考一样的大学?”
他知道仉星航的心,可就是忍不住想看这人脸上流露出多一点的情绪。
“不然呢?哥想离开我去哪?”
阮芳雨觉着这题送命,模糊说:“那好好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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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最后一节楼梯,仉星航站在原地拉了穿太多喘息阮芳雨一把。他保持着抓阮芳雨手臂的动作,没有松开。
阮芳雨:“???”
仉星航垂下眼。“哥,我从不给自己留退路。”
阮芳雨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诸如“我想杀了你”之类惊世骇俗的发言,结果仉星航揉了揉他头顶,“所以别胡思乱想,我们不会分开。”
他从不给自己留退路,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是,必定是付出自己所拥有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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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降温,终于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天冷无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自空中落下,站在高层往下看,满目皆是银装素裹,一片静匿。
仉南星坐在飘窗上,谭曜州为他铺了厚厚的毛绒毯子。
他穿的很休闲,纤长颈线从两侧滑下收进浅灰色宽松毛衣里,指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长睫低垂,静静看着窗外雪落无声。
谭曜州走来,给他把烟掐了,换成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塞进手里,靠着窗框站在他旁边。
“说很多遍了,少抽烟。”
经过几个月配合治疗,仉南星的情绪逐渐稳定,今天从治疗室回来,医生说可以尝试减少用药。
谭曜州一直知道仉南星病了,可他从没见过这人病得有多严重。直到看见仉南星在半夜频频失控发疯,嚎啕大哭,扑倒谭曜州从这里索求。
他才切实明白,这人究竟背负了多少不对外人显露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