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在美国此次大力度打击全球最大暗网行动过程中,发现了某一在此网站大规模传播儿童色/情文件的高权限账号来自中国。根据美方提供线索,中国警方锁定嫌疑人地处春城,因此调查这个暗网VIP的任务也就交给了他们网安总队。只是没想到查到头竟然是孙川这个读计算机专业、英语不错的在校大学生。
“你确定孙川只是个普通在校大学生?”周戍安突然发问。
“确定,他所在的高校是重点院校,且专业课繁忙,课程排得很满,他又几乎没翘过课。课余时间基本都在宿舍……嗯……用电脑。”
“那就怪了……”周戍安无目的地望向窗外,声音小到像是自言自语。
陈鹏以为有什么任务交给他,“周队您说什么?”
周戍安却没理陈鹏的问句只说了句“停车。”陈鹏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违抗这位周队长的命令。车还没停稳,周戍安就跳下去绕到驾驶座外猛地打开车门说了句“下来”。陈鹏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就被拽下来了。
周戍安控制了这辆车后摇下车窗,左臂往上一搭,探出头跟眼前这位晕头转向的小网警说:“你自己坐地铁回队里,我把这电脑硬盘送回去之后回趟家。”
“啊?反正您也要回队里,为什么不带上我啊?”
“你开车太慢,坐我开的车又老在那跟我嚷嚷开太快违反交规,吵得我头疼。”周戍安边启动边说,“回去好好查查这小子这些资源从哪儿搞的,等我回去汇报。”
☆、2
周戍安把东西放在警局后,开车回家的路上又把这事好好琢磨了一遍。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孙川有满满两硬盘加一电脑的“货”。据他自己所说一半是在美国那个暗网用比特币买的,一半是从他加的几个专门分享这方面东西的QQ群里弄的。
然而据美国方面给的调查结果来看,孙川几乎没怎么用比特币购买视频,而都是以分享视频来获取更高权限,从而获得更多视频的观看权。
为什么要撒谎?为了隐藏视频的真实来源?如果只是从网上认识的单纯也有这方面癖好的分享者那里得来的话,又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呢?除非那个给他视频的分享者,是个“儿童淫/秽行业”的真正参与者。
再来,他硬盘里的视频,分类分得太细致了。
早上在孙川家里,周戍安在陈鹏简单讯问孙川的时候坐在旁边随手翻了翻他的电脑。所有东西杂乱无章地堆在电脑桌面,其他盘的文件也都是随便放放,根本没有分类。
一个没有整理电脑文件习惯的人,怎么会把整整两硬盘的视频文件分门别类按日期整理好?如此整齐倒像是谁把文件整理好放在硬盘里后直接送给了他一样。
就算把这理解为人对自己最爱的事情有特别的关注所以整理得井井有条,却依然有个绝对说不通的地方。
孙川以日期命名的文件夹,最早的竟然可以追溯到2003年。那个通讯都不怎么发达的年代的视频文件,怎么可能从所谓的“同癖好”分享者那里轻易获取。
想到这个“大学生传播儿童淫/秽视频事件”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儿童色/情行业链条,周戍安感到一阵恶寒,他这时倒是希望是自己判断失误。
他握紧了方向盘,加大力度踩下油门。
周戍安把车往家门口一停才想起来没带家钥匙。
工作以后为了方便就在市局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也就周末回趟父母家。一来是因为家在春城市郊一处环境不错的别墅区,离单位实在远;二来他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是公安大学知名教授周国奇的儿子。
现在能一周回一次家,还是因为被他妈刘丽萍女士整怕了。
以前周戍安还没被降职到网安总队,在市局刑警队干活的时候,碰到大案子几天不回租的公寓是常有的事儿,更别说回家了。那时候周戍安也没在意过刘女士的念叨,经常一两个月也不回去一趟。
但是他妈别的不好说,对付他是真的有招。某次周戍安连续三个月没在家露过脸之后,气得他妈连续一周每天中午都跑去刑警队给他送饭,搞得他在大队落下了个妈宝的称号。
所以刘丽萍女士在被杠杠砸门声吓了一跳嘟囔着“谁呀这么着急?”时,打开门一看是儿子,登时跟变脸似的容光焕发,“儿子,这怎么周五就回来了?这次是不是在家住两天再走啊?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