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戍安自嘲似的一笑,把烟头扔出窗外,关上窗户一下隔绝了狂放的风声,一阵静谧。他便不再想这事儿,加速往总队开去。
半小时后,网安总队门前一辆黑色老吉普车急刹带起了一片灰尘。
人还没进门,不带情绪的声音先响起:“陈鹏,查得怎么样?”
“诶周队,您回来了?”陈鹏一阵小跑到周戍安旁边,急忙跟上他的脚步,“刚才整体分析了他的硬盘,发现视频文件多达1300个,长度从2分钟到40分钟不等。文件以日期命名,一个月为一个文件夹,从2003年3月到2017年1月。目前看来每个文件夹下的视频应该就是相应时间内拍摄的。”
周戍安在放着孙川电脑的桌子前坐下,手点了点另一把椅子示意陈鹏也坐着说。
“嗯……具体视频拍摄时间和内容还要等鉴黄师分析。”陈鹏一顿,“太恶心了……”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愤怒,陈鹏不自觉地把右手拳头攥得有些发白。
周戍安右脚搭在左膝,左手腕抵在桌边,一下一下用笔敲着桌面,看不出在想着什么,无比平静的声音响起:“我是让你查案,不是让你来评判孙川道德水平的。”舔了一下因太久没喝水干裂的嘴唇,“视频来源呢?”
陈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周戍安一眼,“嗯据孙川自己所说的话,主要是暗网购买和QQ群分享,暗网的话已经查明他主要是在分享而非购买,那主要来源就应该是QQ群。”顿了一顿说,“可是……”
“可是没有发现他QQ账号里有可疑的QQ群。”周戍安接话说。
陈鹏惊讶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对,周队你怎么知道?”
周戍安刚才在回网安总队的路上也没闲着,给以前在在刑警队的同事打了个电话,了解了讯问孙川的情况。
“诶师父,据孙川交代啊,他们那个分享者的QQ群,有一个管理者,因为怕被抓到,会定期解散QQ群,再由管理者重新建群拉他们这些在群里活跃的熟脸。每次新建的群不会超过一周,群成员大概在30人左右。”徐江说。
“没有说还有别的渠道么?”
“我们有问,他一再说只有这一个渠道。”徐江一顿说,“师父,您觉得这个孙川会跟背后的利益链条有关系么?”
“可能性不大,但是他绝对还有隐瞒的部分。”
“您的意思是上一个QQ群已经解散了,那我们掌握着孙川的QQ账号,等他们下一次重新建群不就能追踪到管理者了?”陈鹏问。
周戍安略一沉吟,停止了用笔敲击桌面的动作,只是轻轻攥着那只中性笔,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难说。”
“为什么啊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晓柔也跑到了桌边听他们讲话。
“成员基本固定,定期解散再重组的QQ群。孙川这种跟这个行业毫无关系的大学生刚开始是怎么进去的?”周戍安看着陈鹏扔下了一个问题。
“他不是说是误打误撞搜到的?”陈鹏面露疑惑。
“傻不傻,他说是啥就是啥啊。要真这么容易搜到就被同意入群,那他们每周都解散再重新开群有什么意义啊。这么做明显是为了防止外人加入而只维持管理者熟人圈子小范围分享。”江晓柔白了一眼陈鹏。
“没错,”周戍安语调依然没有什么波动,“这么谨慎地定期解散再重组,是不可能让随便一个“爱好者”想加入就能加入的。”
“所以孙川能进入这个“分享群”一定是有人介绍?”
“目前来说这种可能性最大。”周戍安目光停留在孙川的电脑屏幕上,“既然是这么严密的组织,每次重组QQ群再拉成员的时候应该是要确认每个成员都是“安全”的。”
“您是说……”江晓柔睁大眼睛盯着周戍安,“他们这个分享组织,会定期确认成员有没有被警方发现?”
“那我们和刑警队密切监控一切能联系到孙川的手段,是不是就可以找到这群的管理者了?”陈鹏问。
周戍安摇摇头,“很大可能是,成员之间互相联系的方法并不是线上或是通话短信之类的手法,”周戍安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笔, “毕竟……他们怎么会想不到被警察发现了传播儿童淫/秽视频后,会被监控一切能与外界通讯的方式。所以很有可能是线下的定期见面,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