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有了解内情的人说,汤玉鸣原先在经收局李仙源那里套购了许多的税粮票据。捐税要是不收了,那些税粮票据就成了一堆废纸,他汤玉鸣就损失惨重。所以才巧言哄骗李司令,而李司令不知情,就答应了。”
“不管他是哪个,不交就是不交,我看他李司令敢打死哪一个!哎,想去想来,我觉得还是我们袍哥靠实。”
“就是,这些天有好多人都在问,他们想入会,问我们行不行。”
“行啊,好事嘛。大家裹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我听说,好些个堂口都开了香堂,我们也可以开嘛。”
“其他人我都差不多答应了他们,还有两个人,我不敢随便答应……”
“啥子人哦,好不得了,你堂堂黑旗管事都不敢答应?”
“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一般人。一个是边防军驻大塘炮兵连的连长,一个是调统组别动队的队长……”
蒋元慈摸着他那山羊胡子,既象是问蒋文洲,又象是自言自语,“按说他们有人有枪有炮,刚来就要入会,是为啥呢?”
“我听说,他们队伍上的军官,最近都是那样的,到哪里驻防,都要去拜码头,入帮会。廖公馆中央金库的那个办事处主任前两天都拜了张总舵爷的码头。”
“哦……看起来也不是坏事。只是……你们那边是啥意思?”蒋元慈说。
“蒲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哦。”
“他们本来马上就要来拜见你的,我说,还是先跟你说一下,大家都有个准备为好。”
“这样吧,你通知各大爷,九仙茶馆议一议,看看能不能跟他们开个香堂。”
“好,我一准办好。”过了一会儿,蒋文洲面带难色地说,“还有一件事情,上面叫我一定跟你讲清楚……”
“哦?上面?啥事啊?”
“陈先生已经调别处去了,现在领导我们的是宋其康。”
“就是女子小学的那个宋校长?”
“就是他。那年他领着学生罢课,抗议县政府教育局残暴对待老师学生,县政府要抓他,他就离开了蒲江。现在是□□邛大蒲特委书记,抗捐军参谋长。”
“哦。”蒋元慈听说是宋校长,便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心里面觉得,他和陈先生一样应该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陈先生走的时候,一再跟他说,你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开明绅士。一直以来,都怀着强国报民的理想,在保路运动中表现英勇睿智,领导同志军取得许多胜利。对高桥农协会的斗争给予许多的同情和支持,特别是在经费上给予无私的援助;你对现实社会的不公与黑暗不满,对广大劳苦群众水深火热的生活非常同情,常常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特别是在这次抗捐抗税的斗争中,你带领劳苦群众,运用计谋,挫败了反动军阀的武装押收,保护了民众。在广大劳苦群众中,有很高的威望。这些,不仅是他,□□的上级组织都非常清楚。”
“嘿嘿,我也没他说的那么好哈,”蒋元慈露出难得一见的傻呼呼的笑。
“宋参谋长的意思是,一方面,我们要尽可能地拉住一些人,特别是象那两个人,拉过来壮大了我们,以便日后不时之需;另一方面,我们要在洪兴大塘秘密地建立农协会,把广大贫苦农民组织起来,更加深入地开展反帝反封建和减租减息的斗争,建立贫苦农民当家作主的政权,让所有的贫苦农民都过上好日子。”
“哦。哪,要我干啥?”
“也不是要你具体干啥,只是跟手下的袍哥弟兄打个招呼就是了。”
“哦,这个啊,你是黑旗,你说了就是了。”
“还有……”蒋文洲面带有些难色。
“啥?你说啊。”
“在我们家做事的人,如果协会有啥活动,请你放他们去。”
“这个好说。”
“还有……”
“啥?你这人咋的,有啥你就一起说完嘛。”
“我……我……”
“说噻,你这人咋变得这样!”
“可能有点对不住你……减租减息,要请你带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