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蓝幽幽_作者:田夫(118)

2018-02-08 田夫

  “你去了就知道了。带走!”

  话音还未落,两个士兵两边这么一夹,就把蒋元慈扣提得不能动弹。另一个士兵伸手掏出蒋元慈腰间的短火,递给那排长。

  蒋元慈激烈的反抗着,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道:“妈那个X,敢抓老子!你晓得老子是哪个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快放开老子,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晓得啊,请的就是你,洪兴场德义堂蒋舵爷,”那排长看着蒋元慈,“虽然都是袍哥,但小弟我也是奉命行事,还望蒋大爷不要怪罪才是。有啥子话,跟我们营长和县长说吧!请!”

  “我看哪个敢!”

  那排长回头一看,蒋维铭举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冲过来,可他刚刚下了压檐石,却两脚一滑,向后倒去,脑壳重重地搁在了石沿上,一股鲜红的血,顺着石头流了下来。

  “额爹!——”蒋元慈眼睛都冒出血来。他挣扎着,叫喊着,往他额爹面前奔!他的额妈王氏柴脚声嘶力竭地喊着蒋维铭的名字,抖抖嗦嗦地抱起蒋维铭的头。

  “带走!”

  蒋元慈反抗着,挣扎着,叫骂着,被夹在几十个士兵中间,出了龙门。

  过了老鹳河,蒋元慈便被押上了去往洪兴场的石板路。

  路不宽,如果背个背篼或挑个担担,仅能容一人通过。左边长长的陡坡上,长满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树和野草,浓密而幽暗。蒋元慈知道,右边两三丈高的河坎下面是个深潭。往常,人们走在路上,总能听到林子里传来鸟儿欢快的叫声,还有扑扑的飞腾,却看不到鸟儿的踪影。过往老鹳山下,人们都要集队而行,因为这山上时不时有虎豹出没。

  蒋元慈没有听到往日的鸟叫与扑腾,心中自是有些疑惑。他边走边细细地看着周围,心中想着蒋文洲和蒲刚他们。突然,他看到头顶树枝上有一根小布条在飘飞,他心里一喜:蒋文洲他们也不枉自……,他迅速扫了一眼右边,他知道,脚下深潭边有个很深的岩腔,这些士兵是不知道的。蒋文洲分明是让他从这里跳下去,钻进岩腔里,这些兵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大喊一声“快看,上面有人!”那些兵士慌忙端枪往上看去,蒋元慈却乘机一纵身,跳下深潭去了。等那些士兵明白过来,他已经钻进了那深深的岩腔里面去。

  上面枪声大作起来,水面上就象有人撒下大把的豆子,溅起无数的水花。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夹杂着喊杀声响起,有人掉进了潭里,一朵朵红红的泡儿从水里冒上来,却没有溅出水花。

  蒋元慈听出来了,真是蒋文洲他们,是他们救他来了!他心里很高兴,也很激动。这蒋文洲,没白心疼。关键时候还真能够起到关键的作用。

  枪声停了。蒋文洲在上面喊道:“幺爸儿,他们跑了,快出来吧!”

  蒋元慈从岩腔里钻出来,爬上河坎,拖着一身水淋淋的衣服,在蒋文洲和春梅的搀扶下回家里去了。

  三嫂和李嫂已经叫来几个人把蒋维铭抬到檐廊上的躺椅上去。蒋元慈冲到面前,不住地喊着“额爹”,可蒋维铭没有一点反应。春梅过来,叫蒋元慈先去把湿衣换了,自己则拿过蒋维铭的手来,细细地摸着。她闭着眼睛凝神静气地动着她的三个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手挪开,把蒋维铭的手放好。

  “春梅,你额爹咋样?”四奶眼泪婆裟地问道。

  “他需要静养。”说罢去自己屋里取出一颗药丸来,服侍蒋维铭服下,写了个药方揣在怀里就朝外面走去。

  “三娘你去哪?”蒋文洲问她。

  “我去买药。”

  “另外叫人去吧,你不能去!”蒲刚说。

  “叫木全去吧,”蒋元慈说着,掏出两块银元来,伸出手去,可没人接。“木全呢?”他问,可没人知道。他只好叫袁洪轩去跑一趟。

  正当大家焦急等待着袁洪轩从洪兴场买药回来救命的时候,他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惊惊慌慌结结巴巴地说:“来了……来了……好多……好多人……”

  “啥子来了?你别慌,慢慢说,”蒋元慈说。

  “队……伍……好多人啊!”

  “来得这么快?”蒲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