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蓝幽幽_作者:田夫(43)

2018-02-08 田夫

  这些思想,跟袁文卓先生讲的大致相同,但这篇文章把这种思想贯在教育的改良之中,显得更加切近,也更加实在。蒋元慈越看越觉得眼界开阔,胸中就有一种激情,有一种冲动。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蒋文洲道:“哎,你今天看到过秋儿没有?”

  “啊?好象没有,没有!”蒋文洲回想一阵后,很肯定地说。

  蒋元慈立马丢下报纸,起身进到灶房里,一摸锅台,冷的。再看看周围,也没有做过饭的痕迹。咋的呢?他心里紧张起来。“秋儿,秋儿!”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往楼上冲去。

  他推了推杨秋儿的门,是从里面关着的。他猛地边拍边喊:“秋儿,杨秋儿,你咋啦?咋啦?”里面传出微弱的声音。“你开门呀,快开门呀!”他焦急地喊道。

  门慢慢开了,杨秋儿蓬头散发,脸色铁青,身子一晃,站立不住,眼看就要倒下去。蒋元慈上前一步,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呀,就像火一样烫,看来真的病得不轻。

  “文洲,文洲!快,快去找个滑杆来!”

  过了一会儿,滑杆来了。蒋元慈叫蒋文洲把杨秋儿的被子抱了一床放在滑杆上,自己扶着杨秋儿从楼上缓缓地下来,坐上滑杆,便飞也似的朝西门外胡氏医馆跑去。

  胡老太医戴着老花眼镜,伸出手来摸着秋儿的手腕,眯起眼睛,手指儿一压一松,再压再松,大山羊胡子抖了几抖。然后松开手来,提笔开了个处方递给蒋元慈。蒋元慈抓了药,叫人抬着杨秋儿就往回去。

  胡老太医叫住蒋元慈道:“你太太这个病,不轻啦。你要心中有数。”

  “她到底是啥病啊?”

  “咋,你不晓得啥病?以前不是来看过吗?”

  “呵呵,太医,我也只是租她房子买蓝靛膏的。”

  “哦……哎,她这病啊,很久了的,只是这次发得凶了。他家里人呢?”

  “不晓得啊,我就没有看到过她家里还有别人。”

  “唉,遭孽哦。”

  “医得好不呢,太医?”

  “医是医得好,但有两点是必须要注意的。一是反不得,一反就没治了;二是医好了也不能生育。”

  “那就求胡太医你下点心,一定把她医好。佛不是说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个你放心,我们行医的,就是救死扶伤,这是天职。只是……”

  “呵呵,钱不是问题。”

  “多弄些好的给她吃,好得快些。来,我再给你一味药,拿回去后买只老鸭子,炖跟她吃。千万记住,不要放盐。”

  “好,好,谢了,谢了!”蒋元慈连声感谢,然后出门追滑杆去了。

  他们把杨秋儿扶到床上躺下。蒋文洲烧火煎药,蒋元慈打水跟她洗脸抹手,把冷毛巾贴在她的头上降温,把窗户关严,把被子盖好,端个凳子坐在边上陪着她。

  杨秋儿精神好了一些,她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着蒋元慈。蒋文洲煎好药端上楼来放在桌子上下去了。蒋元慈把她扶起来斜躺在床上,一勺一勺跟她喂药。

  杨秋儿一边吞着温热的药,一边看着蒋元慈,眼睛里绽出莹莹的泪花。

  喂完了药,蒋元慈扶秋儿躺下,把被盖盖好。杨秋儿闭着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上漫出来,滑到枕头上去了。

  “你别担心,好好休息,有我在,没事的,”蒋元慈说。

  杨秋儿抬了抬手,却又放下去了。

  蒋元慈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地说:“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我就在下面,有啥就叫我。”

  蒋元慈下楼去了,杨秋儿把被盖拉上来盖着脑壳,被子里面传出来抽泣的声音。

  下午,蒋元慈叫蒋文洲留下来照顾杨秋儿,他自己回双石桥去。

  约定的时间过了好几天了,李南溪还没有来。

  蒋元慈看着满屋子的大麻袋,心里越来越焦急。他坐在柜台后面,时不时地伸着脑袋朝东门望。李南溪来的时候都是从东门进的城。

  起初,他还时不时地叫蒋文洲去东门外看看有没有李老板的身影。后来他干脆自己去。这一天下来,他到底去了多少次,他也不晓得。

  杨秋儿劝他,别着急,或者李老板临时有事呢?事情办完了过几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