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是咋死的?”蒋元慈问游二水的老婆。
“就是他哥下的毒!”
“他哥为啥要下毒啊?兄弟关系就那么仇啊?”在蒋元慈看来,亲兄弟,再咋也不能下此毒手啊。
“你们可能不晓得,他们两弟兄一直以来就不咋好。特别是嫂嫂,心凶得很。他们生了两个儿,我们生的都是女,嫂嫂明里暗里说我的颜色话,还说我们家房子早晚都是他们的。我们老大才十一二岁,她就找起人来说人户,还说是关心她。我说她就是想早点把我们这家人……”
“哦,”蒋元慈明白了。
“你要跟我们申冤哪,舅舅!”游二水的老婆凄厉的叫道。
“文宗!”蒋元慈把文宗叫过来,附在耳边说了一气。
文宗走后,蒋元慈对游二水老婆说:“你请两个人把他抬到码头上去。”说完,他便回去了。
太阳快当顶的时候,袍哥弟兄们都到了关帝庙。龙头大爷蒋元慈,坐堂大爷戴习武,执法大爷张家朋,管事三爷李子兴,红旗管事卢世钦,挨班坐定,小兄弟们则站在坝子里。游二水的尸体就放在面前。
不久,一顶轿子从外面进来了。蒋元慈和各位大爷起身迎出去。帘子起处,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西门外胡氏医馆的胡老太医,旁边跟着他的侄女郑春梅。
蒋元慈拱手施礼,客气几句之后,请胡老太医查看尸情。
胡老太医带着郑春梅细细地检查一遍之后,摇摇头,对蒋元慈说了两个字:“□□。”
“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蒋元慈问旁边的人。
“听到了,□□!”大家齐声道。
送走了胡老太医和郑春梅,蒋元慈端坐在中间椅子上,表情十分严厉。管事三爷李子兴高声说道:“各位兄弟,今天临时把大家叫来,非为别事。有人下毒,毒死了人。这事儿不是小事。死的这个人,叫游二水,大家也都认得,也是我们堂口上的弟兄。这事我们得管!”
“今天,我们把游二水的老婆娃娃也叫来了。下面,游二水家的,你来,把情况跟大家说一说。”
游二水的老婆拉着四个女娃娃胆怯而局促地蹭到前面来,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跪在地上大哭着请求各位大爷替她孤儿寡母作主报仇。
“游大山,你上来!”李子兴大声叫道。
“我冤枉!”游大山大喊冤枉。
“你有啥冤枉?说!”
“天地良心,我好不容易吃一回‘六谷米’,好心好意叫他去吃。他不晓得干了啥子,被人整死了,反倒说我是杀人凶手,你们这是啥道理啊?”
“你是说,他的死,跟你没关系?”
“我是他亲哥,他是我亲弟,你们会对亲兄弟下手吗?”
“……”
“你拿得出没有下毒的证据吗?”
“哪你们说是我下毒,你们有证据吗?”
“游二水昨天晚上只在你那里吃过东西,回家以后水都没喝过一口,这还要啥子证据?”
“哪你说,吃的都是一样的,我们一家人咋就啥事都没得?”
“这正是你狡滑之处啊!”
“我咋狡滑啦?我们敢对天发誓,所有人吃的都是大眼鼓小眼从一个砂罐里头舀出来的!”
“你听着,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跟你说说。你昨天早晨叫你老婆赶场,称了一斤六谷米回来,还卖了一副猪蹄子,炖起来。天快黑了,你叫你大儿子老木全去请他叔游二水。你两口子在屋头拿了五个碗,用水洗了放在桌子上,拿出你们早就买回来的□□,抖在上面的碗里。等游二水一到,你便拿起面上那个碗,跟游二水舀了一碗‘六谷米’……”
“不是,是他自己拿碗舀的!”
“是上面那个碗吗?”
“……”游大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毕竟没安好心的人终有所准备,他立即反应来:“冤枉!他是我亲弟弟,我咋会下那毒手?要是你们,你们下得去手吗?啊?冤枉!我没得罪过你李子兴啊,你蒋元慈,还是我舅舅呢,你们咋要栽赃陷害?你要屈打成招?”
“你是不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