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他已经让人分散隐蔽。同时已经向三十多个乡的农会发出紧急召书,要求各地会员急赴高桥,保卫农协会。”
“哪你通知下去没有?”
“陈先生说,我们洪兴场和大塘铺的就不用去了。”
“为啥?”
“他的意思是,叫我们去救李子兴。”
“哦……好计!”蒋元慈兴奋起来,“那你连夜去通知弟兄们,准备好家伙,明天洪兴场集合;通知各位大爷,明天早晨九仙茶馆议事!”
“好呢!”蒋文洲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回来!”
“还有啥事?”
蒋元慈进屋里去,把他那把二十响拿出来,递在蒋文洲手里说:“这是我从刘排长那里买来的,你现在干这些事,用得着。”
“不,还是你留着用……”
“拿着!”
蒋文洲眼里闪着泪花,拿着枪跑出去了。
蒋元慈铺纸提笔,写了一封给县太爷刘季刚的信。写完了他读了两遍:
“民国蒲江县知县刘季刚先生均鉴:
兹有洪兴场区公所师爷李子兴,因押解捐税于西门沟地界遇棒客强抢怠尽,其命悬一线而得以自保。有团总张俊文拷问其事,无理无由强行羁押之。李子兴本为县奔命,非未褒奖,反遭囹圄,实令余等心寒而气愤万分。试问,天下有此公理乎?!余今呈书,望知县明察,即刻放还余弟子兴。余将率洪兴大塘德义公口袍泽数千,枕戈以待!
洪兴大塘德义公口龙头蒋元慈恭呈”
“你真要去抢啊?”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你看你身子都这么重了,好好调理身子,跟我生个大胖小子是大事,好不好?”蒋元慈笑着说。
“好好好,不过问。你们反成了,你当了皇帝,我就白捡个皇后当,有啥不好?”
“我们是要去救我们的当家三爷,反啥子反?”
“哟哟,当真我们没读过书哈,连那‘袍泽数千,枕戈以待’是啥意思都不晓得哈。”
“那倒不是吓唬他的呢!”
第二天早晨,蒋元慈早早地就去了九仙茶馆。几位大爷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他让大家坐下,把李子兴被张俊文无端抓走的事以及他的想法安排说了一遍,然后拿出那封信来说:“这件事,恐怕只有麻烦世钦老弟辛苦一趟了。”
卢世钦十分爽快地说:“世钦责无旁贷!”
“巡风六爷!”蒋元慈叫道。
“在!”巡风六爷应道。
“你跟随红旗管事世钦五爷,作为联络,有啥情况及时回报。”
“得令!”
“你们两个先行一步,我和坐堂戴大爷,执法张大爷,黑旗管事蒋文洲,带领众兄弟随后跟进。你们两个进城后,径直去县衙,向知县刘季刚呈信。我们在西门外面等候。刘季刚放人那就算了,如果不放,我们就冲进去抢!都清楚了吗?”
“都清楚了!”
“好,走!”蒋元慈他们先后出了九仙茶馆。
☆、把大烟铲了
接到李子兴以后,蒋元慈按蒋文洲带回来的口信,迅速让大家就地分散撤离。几个大爷拥着李子兴,回洪兴场去了。
“谢谢各位老大相救!”在九仙茶馆刚坐下,李子兴双手抱拳躬身向各位老大道谢。
“谢啥?大家都是袍泽,生死兄弟,理当如此;你为大家才受的苦,”蒋元慈说,“只是这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这全靠你那封信呢,你那封信就把知县刘季刚吓得一脸惨白,”卢世钦说。
“光有那封信就行了啊?如果没得你那胆量,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有那么多的弟兄,他刘季刚就会服软?”
“哈,我跟你们说,你们没看到刘季刚那样子。你别看他是啥子县长,说起来威风得很,官大得很,刀枪架在颈项上照样吓得拉稀!哪象我们弟兄们,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吭都不得吭一声!”
“你快说,他们是啥样子?”
卢世钦说:“我们两个进了西门,就觉得不大对劲。咋的?街上冷清清的。不仅没得人,就是平常耀武扬威的那些团丁兵痞都没有人影。偶尔看到街边上有几个人,一问,才晓得,城里一个营的队伍和张俊文的民团都开到高桥打农协会去了,城里连团丁都没有剩下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