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_作者:西西特(134)

  他不禁想到那年春桂,他们去二手市场买鱼缸,陈雾不肯进他的圈子就溜了,之后给他打电话说不小心碰碎了一个外国人淘的碗,问他能不能过去,无助到要哭了。

  不过一晃眼,陈雾就陪他从十几到了二十几。

  “阿炽!”陈雾扬起手朝他挥动,救星似的。

  晏为炽挑了挑眉,还是会依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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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转木马是梦幻的紫蓝色。陈雾吃完烤肠走到一匹白马前跨坐上去,晏为炽在他旁边。

  叮叮叮当当当的圣诞歌唱了起来,木马开始旋转,很慢很慢。

  陈雾抱着扶杆:“我以前没坐过这个。”

  晏为炽别扭又新鲜,谁不是第一次。

  回去就在日历上画记号。

  木马悠悠地转着,陈雾舔掉唇上的烤肠香味,视线里是一圈圈点缀的彩灯:“阿炽,这个是按时间算的,还是按圈数算的?”

  “五分钟。”晏为炽道。

  “这么短的啊。”陈雾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坐着木马。

  有父母追着小朋友拍视频拍照,小朋友软糯糯的笑声充斥在这片童话小世界。

  陈雾忽然说:“我小时候想坐,好像是五块钱一次还是十块钱一次,但是要排队要等,就没坐成。”

  晏为炽从木马上下来。

  陈雾奇怪地喊:“阿炽,你去哪?”

  “再买几张票,让你多坐几次。”晏为炽阔步走进人流。

  陈雾:“……”他自语,“这也要帮我补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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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个城市的许多人在倒计时点亮圣诞树时,一处小别墅二楼的卧室炙热如夏。

  无形的潮水泛滥暴涨,褪去后留下了有形的水迹。

  陈雾疲惫地趴在晏为炽腹部,脑袋枕着他长时间的爆发后紧绷不见松软的肌肉,头发丝湿湿的,脸上脖子上有层水光,搭在他胳膊上的指尖泛着淡粉。

  晏为炽含着烟靠在床头,手掌抚在他又滑又热的背上,一下一下顺着他纤细的线条摸着。

  “你不要摸我了。”陈雾没精打采。

  晏为炽顿时就拿开手举起来,理亏到不敢反抗。

  片刻后,晏为炽颇为小心地试探着重新把手放上去:“渴不渴,我去给你拿水。”

  陈雾没有回应。

  “sorry。”晏为炽掐灭烟把陈雾捞起来抱在怀里,唇在他的耳朵脸颊脖颈上来回蹭着。

  这个动作和家里那只三花没有多大差别。

  陈雾呼吸声轻轻的,很无奈也想不通:“你怎么那么有劲。”

  晏为炽笑得宠溺又风流:“这个年纪没劲,那不是废了。”

  陈雾无力反驳:“可是,”他自言自语,“一个动作持续几百下,打桩一样打很久,不会觉得没意思吗?”

  “不觉得。”晏为炽咬他耳垂, “你还数了?”

  陈雾缩了缩:“大致感觉。”

  “你感觉什么不好,你感觉这个。”晏为炽皱起眉头满身低迷的气息。

  陈雾仰了仰脸,刘海扫到他下巴上:“阿炽,你怎么了?”

  晏为炽:“我在复盘。”

  陈雾:“……”

  “我今晚不睡了,熬夜写篇报告做个总结。”晏为炽沉声说完,低头去讨吻。

  陈雾默默把他凑上来的脑袋推开。

  “再过五年,你男朋友的体力就减半了。”晏为炽有年龄的危机感,“我要多做有氧运动,多健身。”

  “你都这么……还要多健身……”陈雾抖了一下,嘀咕着翻身缩进毯子里,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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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雾睡了一觉醒来,枕边是空的,他戴上眼镜,捏捏酸软的腰上几处穴位缓解一下,裹着毯子下了楼。

  客厅的壁炉里烤着火,桌上有一盘红得诱人的草莓,陈雾拿了个咬掉尖尖,冷冷的甜在唇齿间散开,他把剩下的放进嘴里,边咬边走往西边的小院走。

  通过玻璃门可以看到晏为炽背对门口站在河边,不知在和谁通话。

  陈雾一打开玻璃门,晏为炽就有所察觉地挂掉,回头朝他走来,身上只穿了件黑衬衫,上面几颗扣子没扣,露出被他抓了几道的锁骨跟胸膛,衬衫下摆随意地塞了点进西裤里。

  这个天气穿这么少都不会冻到。年轻人的体格,烈火般的灵魂。

  陈雾迎着冷风打了个喷嚏,他掉头就回到屋里。

  晏为炽跟在陈雾后面关上玻璃门,把他的毯子拢了拢,隔着绵软的布料捧他的脸:“怎么下来了?”

  “我醒来没见到你。”陈雾打着哈欠,困困的。

  晏为炽抱他上楼梯。

  陈雾搂着晏为炽的脖子,脸在他衣领里蹭蹭,闻到了很浓的烟味:“阿炽,你又抽了几根烟?”

  “有点烦。”晏为炽吻了吻他抿在一起的嘴角。

  陈雾说:“抽了烟就不烦了?”

  晏为炽的手掌托着他的屁股,一步步踩上木制楼梯:“能好点。”

  “你烟瘾不小。”陈雾忧心忡忡,“你该做体检了,年年做。我会监督你的。”

  晏为炽脚步顿住,他揶揄:“这么怕我不能陪你到老?”

  陈雾没说话。

  “自从知道你奶茶过敏以后,我就打算戒掉,你说你要给我做,后来我只喝你做的奶茶,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不喝。”晏为炽把他放回床上,剥了他身上的毯子,“还有,我不酗酒。”

  “摩托我也卖了不飙车了,跟你在一起后更没有泡过吧,我的生活作息还不够健康?”晏为炽义正词严。

  陈雾听完,没有通过长篇大论劝晏为炽克制对尼古丁的依赖,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晏为炽一下就服了软:“明年你过来了,我就开始少抽烟,我保证。”

  陈雾挪位置:“那好吧。”

  晏为炽在那个沾着陈雾体温的空位上躺下来,饥渴症发作似的握住他小臂,沿着还新鲜的红印盖了上去。

  说到就要做到,薄荷糖要成箱成箱的购买了。

  “明天带你去你申请的学校走走。”晏为炽越发觉得自己朝变态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他连陈雾的手指都吻了几遍。

  陈雾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窝在他身前陷入了沉睡中。

  房里隐约有声音。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要那么多。”

  “这几年的轻松小日子是我自己劈的路,以后还想这么过。”

  “你不是我的软肋跟弱点,你是我的全部。”

  “给我练手。”

  “妈得。”

  意味不明的几句之后是良久的寂静,再是一道略微偷偷摸摸的低唤,“晚安,老婆。”

  也就等人睡着了叫叫,满足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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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雾在伦敦待了两天就回国了,他到家拿出机器狗听录音。

  不是深情的我爱你,也不是感恩过去,对未来做出承诺许下誓言之类。

  是一段圣诞歌。

  晏为炽低低的嗓音如同耳鬓厮磨,记录着那一刻的时光。

  陈雾把机器狗放在了床头,他去大院接绵绵跟豆豆。

  余伯跟他说:“老先生的寿辰快到了。”

  陈雾会意地给出回答:“到时候我会来的。”

  “你那猫跟狗不和,来了就从早到晚的打架。”余伯老了,小孩子一样告状,“除了南园,其他三个园子都让它们嚯嚯了,老先生都不敢把鸟放出来溜。”

  陈雾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带我去看看都嚯嚯哪了,我修修。”

  “修过了。”余伯说,“它们那么闹,你养着也不是个事。”

  话音未落,猫狗就冲这边跑了过来。

  三花在大片的灌木上展现轻功,潇洒又霸气,土匪似的。

  路很宽,黄狗也不好好跑,非要擦着花草,屁股要这拐一下那歪一下。

  然后就看到了主人。

  三花突然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