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言狼狈不堪,又苦于全身无力,最后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一惠给推开。
“一惠,你别这样……”
但他越这么说,一惠就越发恼羞成怒。
一惠流下悲愤的眼泪说:“梅书言,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很贱,又无趣?可是怎么办?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如果我在乎的话,打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向你表白了!”
书言听了这话,只觉热血上涌,而身上,却越发脱力。
他只得说:“我不值得你这样,一惠……”
然而一惠最终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真是个伪君子。”
一惠说完,转身走向帐篷的方向。
“一惠……”
书言仍想方设法要劝解,但一惠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是个白痴!我竟然一点没看出来,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傻瓜!你耍我!骗我!玩弄我!你根本就没有喜欢上我!你也根本就没打算要接受我!你不过是看我可怜,打从第一天认识我,你就一直在可怜我……”
说到这儿,一惠说不下去了,她抱住脸,呜呜哭泣。
书言也默然地流下眼泪来。
就在这时,一惠突然抬起右腿,朝她身边的帐篷猛踹了过去,煤油灯在摇晃,桔色灯火随时会熄灭。
“一惠,不要!”
书言心疼那是一惠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搭就的帐篷,但一惠已完全不管不顾,只见帐篷很快就败在了她的暴力之下,先是吱嘎歪扭,最后轰然倒蹋。
书言全身颤抖,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自己把事情搞砸,急的是无法安抚一惠激烈的情绪……
这时,一惠又嗵嗵嗵地向他跑过来,她俯在轮椅前,再一次哀楚地问他:
“为什么,书言,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又为什么要吻我?我不相信,不相信连那个吻都只是出于你的同情和怜悯……”
然而,她还是没能等到她想要的书言的回答。
看到书言只是用沉默回答她,她收起眼泪,起身,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太残忍了!我恨你,梅书言,我要恨你一辈子!”说完这句后,她拔足离去。
一惠走后,书语来到庭院,发现书言正在默默地收拾着被一惠踢翻的帐篷。
书语内心无奈。
她既不能责怪弟弟的所作所为,又无法不去同情遭受到与之前若妮同样待遇的一惠。
她走过去帮弟弟的忙,一边故作无意地说:“就算你不想让一惠跟你一起走,那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嘛,一惠那孩子,只是看上去坚强,内心却……”
“难道我会不知道这个吗?”书言哽咽地打断姐姐的话说:“我比谁都更不想看到一惠哭,但……”
前途渺茫黯淡,如果一惠只是朋友,我或许还可以放任她在我身边,但一惠却爱我……
在书言看来,爱是副重担,如果自己挑不起,那就该及早放下,自己绝不能做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书言是不忍心让一惠再陪同他经历生死煎熬。
能活下来固然好,如果注定是死,那么,如果让一惠留在国内,至少还能给她一个缓冲带。
书语表示自己理解书言的做法,但,做为姐姐,她也难免会为自己的弟弟心痛。
“你总是为别人考虑,那你自己呢?难道你是真的不想让一惠留在你身边吗?难道你对一惠,真的没有别的感情吗?”
书言怔住,随后热泪滚滚而下。
但他始终没有回答姐姐的这句话。
☆、第 43 章
翌日一早,大家准备启程。
妈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姐姐正在把行李搬出来准备再重新检查一遍,书言则在穿衣洗漱。
一切都还和平常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人在自己脸上流露出任何悲伤或是担忧的表情。
“书言,书语,你俩好了吗?早餐做好了,大家趁热吃吧。”妈妈走到房间门口问,手里还拿着锅铲。
“哦,我好了,书言!你呢?”书语探身往卫生间的方向问。
“……我也好了……”隔了一会儿,书言开着轮椅从卫生间里出来。
妈妈和姐姐两人同时把目光对准了书言。
“怎么了?我脸上开花了?”假装被这对母女的目光震慑到的书言一脸调皮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