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至_作者:礼若蕴(27)

2018-02-02 礼若蕴

  竟有人来铜雀门砸场子。

  一堆有纹身的肌肉男手持砍刀,他们全混在一起乱砍乱砸,鲜艳的血四处飞溅,大门也被砸了几个窟窿出来,地上已然横躺了几个人,那些混混像是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疯子一样,四周充斥着人们的尖叫声,这场面比鬼片惊悚多了!

  我已经分不清谁是铜雀门的人。

  唯一能看见在混乱中浴血奋战的阿恒,我在那堆乱糟糟、喊打喊杀的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他!

  阿恒身陷囫囵,周围的打手似乎都是冲着他去的。

  其中一个混混趁机偷袭,那把冒着寒光的开。山。刀直直冲阿恒而去,我当时吓得手哆嗦,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但是我的脚却不听使唤地冲了上去。

  我替阿恒挡了致命一刀,那刀正对他的心脏。

  我勒着阿恒的脖子,软软趴在他的身上,后背的疼让我快要昏厥,我只记得昏迷之前,看见了阿恒那双杀红的眼。

  右耳边留了一句他气急败坏的怒吼,李苜蓿!谁他妈要你救!!你扮什么英雄!

  不曾想,失聪已久的右耳完完整整听见了他的话,隐约还有警车的声音……

  我很迷糊,自己为什么会替一个大混混做挡刀这种事?也许…也许…是因为他救过我几次,所以我知恩图报。

  对。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儿。

  ☆、你走这条路,只能成为下等人。

  难闻的消毒水味儿充斥在房里。

  浑浑噩噩间,我艰难地撑起眼皮,喉咙很干涩,嘴唇也因缺水而干裂。

  缓了片刻,我的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房里的墙是刺目的白,四个墙面都是。

  不用猜,这是医院。

  窗户边站立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外面射进来的光线对于一个刚醒的病人来说甚是强烈,我眯着眼睛尽量去适应,窗户前的背影逐渐清楚了,对方高高的,瘦瘦的,他的影子被阳光映得斜长。

  那人又在不断地抽烟,窗台上有很多他摁灭的烟头渣,他朝窗外吐着一股烟雾,心情看起来很是沉重。

  “阿…恒…”这声音从我口中出来,几乎听不见音,只能听见气息声。

  阿恒的身子顿了一顿,他沉静地转过身来,走来的步伐迟钝缓慢,他的目光里透着一丝紧张,语气却那么冷淡,“痛吗?”

  我微微点头。

  “活该!”阿恒齿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是救世主吗?难道非要我说明别跟我们这种人打交道你才会明白人话吗?你是不是不会看眼色?也是,我怎么能盼望一个刚出社会单纯到没脑子的小学生会懂?”

  他突如其来的质问,他冷漠尖锐的话语,让我无措地缩进了被窝里。

  我救了他,他不是更应该跟我说一声谢谢吗?为什么要这样冷漠的对待我?我那时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自己难受到像要溺了水一般。

  我不想面对他的臭脾气,就转移话题道:“我想喝水,谢谢。”

  阿恒凝顿了一会儿,他挪步到桌柜边提起水壶,倒了半杯热水在杯中,又兑了一半矿泉水,他才将水杯端到我嘴边来。

  温水顺着我的嘴角流向下巴,阿恒搁下水杯,麻利地抽出纸巾帮我擦下巴和锁骨。

  我用力握住阿恒的手,天真地问:“你不打打杀杀不行吗?”

  他无情地掰开我的手指,背过去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将手插。进了裤子里,语气十分敷衍,“没文凭,不打打杀杀,怎么挣大钱?做这个钱来的很快。”

  他眼里的小学生,在向他说教,“赚钱的路有很多,不一定要…”

  阿恒即刻打断了我的话,用冷冰冰的语气撇清我们的界限,“我选择走什么样的路与你无关。”

  我咬住下唇,借了老天的胆子,大声告诉他,“你走这条路只能成为下等人!”

  但由我来说这话,显得分外可笑。

  喝水润过嗓子以后,我的声音既清楚又洪亮。

  阿恒缓缓挪动的脚步僵住了,他突然回眸,眼里布满了浓重的血丝,他大步上前使劲掐住我的下颚,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掐裂。

  他嘲笑着,言语讽刺道:那你呢?你离家出走,在夜总会上班,就很棒了?”

  我苍白的解释,“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我有一个好的家庭,一个好的父亲,没有认识大眼仔,我起码会去一个清清白白的地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