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心,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给你钱,你就去接济别人?我让你买的喂奶服呢?”
“我用不着那种衣服。”李舒心急着要给孩子喂奶,才不管他正酝酿一场脾气。钱既给了她,怎么处置是她自己的事。
骆仲晏看了她半天,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多余管你!”
孩子在哭,要吃饭饭,可是骆仲晏却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他倒想看看,没有喂奶服,李舒心是怎么说撩就撩的!
四目相视,火光滋啦啦,李舒心败下阵来。因为小渊渊哭得气断声噎。
骆仲晏偏偏头,示意她快奶孩子,李舒心根本不敢有丝毫异议。骆仲晏的脸色告诉她,只需要一星半点刺激,他就会不顾场合,不留情面地发作。
好热,李舒心背过身去,她想,今年的夏天怎么来得这样早?
渊渊终于得着了甜头,哭声停了,空气里骤然安静下来。小宝宝吃粮的砸吧声特别香,仿佛故意嘬给骆仲晏听的。炫耀似的,来看呀,要多美有多美!
骆仲晏心里突然有点儿麻。不开心,他竟然不开心?他这是怎么了,她女儿吃奶他为什么不高兴?
砸吧声一停,毫无征兆地,小渊渊突然就吐奶了,浆白的奶汁从小鼻孔里喷薄而出,李舒心惊叫一声,稀里哗啦,手忙脚乱,眼睁睁看着孩子吐奶的可怜样子,完全没了主张。
直到一双手伸过来,抱过孩子。
奶-头还吊着,没来得及扯衣服下来盖住。喂奶服,原来确有用处,李舒心更慌了,那么直剌剌地,不知道胸脯有没有被他看了去?
李舒心羞臊得恨不得有地缝可钻,当然不知道骆仲晏那颗雄性的心脏跳得如捣山。
给小渊渊拍好嗝,服侍孩子睡下,李舒心走出来,只看见骆仲晏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游早已闪退,他的手还在那儿点点点。
“对不起。”
“又怎么了?”
“喂奶服的事。”
“你对不起我的事多了,不差这一件。”
是啊,他说得多对。她从一开始就在骗骆仲晏,一步错步步错,他若知道真相,不用说一定要杀了她。
“你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比谁都爱护它。”她肩负着小渊渊的粮仓,责任重大。
骆仲晏把手机拿开,终于抬眼看人:“关我什么事?我只关心我女儿有没有奶吃。”
妈哒。
看来骆家大少是真生气了。
嘴里说不管,第二天,骆仲晏却买回了新款吸奶器。不用一下下拿手按,是电动的,省时省力。奶水太足的女人,常常奶痛不止,吃剩的奶吸干净,免得堵了遭罪。
李舒心接过一盒子母乳保鲜袋子,那是储奶的小袋子,吸出来的奶装进去,冻在冰箱以备不时之需。
心情很复杂,这债啊,真是欠得越来越深了……
可是债主只高高大大地站在门边,微微低头看她。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收起了所有的侵犯,看起来特别宜室宜家。
两手抄在怀里,李舒心就看见他小指头上有一枚不起眼的银戒。从见到他那天起,他就戴在小指头上,第一、二个指关节之前。都已经塞不进去还戴着,想必比那个打火机还重要吧?
见李舒心的眼光地落在他手上,骆仲晏主动开口了:
“是陈家奶奶送我十二周岁的生日礼物。”他伸手拨了拨小指上的尾戒,“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小时候还能戴在中指上,现在戴不下了。”
那时,骆仲晏还有热情如火的爱,现在,只想请无关的人离他远点。
……
骆仲晏回城里来住了,胖头和大炮就像是过了节,成群结队来了。地板上是温热的,骆仲晏赤着脚打开门,一身轻便,很居家的样子。
“牲口,怎么着,良弓藏啦?别介啊,外头鸟儿漫天飞呢!”大炮笑呵呵,看骆仲晏回屋把沙发上的婴儿重新抱起来,在他怀里变成更小的一团。
“懂什么,我这是当奶爸,谁像你们,干什么都没长性……”
“不会吧,我们这是来了假的骆小爷宅邸?”
不得了,墙上的耗牛头呢?架子鼓呢?连吧台里的好酒都不见了,满墙挂着婴儿视觉认知卡,俨然一早教中心!
头两天徐姐白天过来打点李舒心的起居,得了骆仲晏的授意,把屋子里的吉它牛头皮夹克骷髅头项链,全扔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