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_作者:本北(7)

2018-01-29 本北

  梁光珞可不高兴了,为啥?自己怎么着也算是青年才俊,这会儿怎么这样没存在感呢。心下暗想,逮着机会,定要好好教育这丫头。

  梁母见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的儿子跑到教室等自己,瞬时眉开眼笑,直喊“乖儿子,可算见到你了哟。”

  梁光珞笑道:“妈,这不没什么要紧事儿嘛,想跟您吃顿饭。”

  梁母笑得嘴都合不拢:“那好,我叫李妈多加几个菜,想吃什么?我晓得你们饭局上的菜,天天吃,不得吃死人!”

  母子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梁光珞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妈,您学生都这么赶命儿吗,我瞧着最后一排那丫头,一打铃,跟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影儿了。我上学那会儿可没人这么拼呐。”

  梁母道:“你说舒可呀,全院老师都认得她。小姑娘挺认真,回回年级第一。听说家里穷,还有个重病的妈供着。真是造孽。”

  梁光珞一听,心里顿时一惊,怕母亲起疑心,又不敢多问。趁陪梁母吃饭的间隙,转身便想让苏荃打探情况。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想了想,瞎折腾个什么劲儿,不过睡过一夜,犯不着事事顾她周全。便断了念想,依旧是游戏人间的梁二少。

  天空渐渐消逝了飞鸟,落叶也尽了,余了枯藤老树。此时倘若轻轻呵口气,便能白雾升腾——冬天确乎到了。

  这天,舒可照例在场子里推|销|酒水,口袋有微微的振动,她想大约又是张姐。

  自从跟了梁光珞一夜,场子里的人都变得和眉善目,连酒水回扣都加了一成。舒可想的挺开:总归是桩好买卖,再不济也好过给人|白|睡了。这年头卖笑卖身子卖脑子,谁比谁更干净。于是逢人照样大老板二少爷地喊,回扣拿得毫不手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舒可找了洗手间,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声没什么感情起伏:“请问是舒小姐吗?”

  “是,您是?”

  “您的母亲体征状况恶化,已经送到重症监护室,可能需要动手术。”

  舒可想,总归是到了这一步,自己的少女时代天不怕地不怕,午夜梦回时只此一桩噩梦,如今却也成了真。

  她攥紧了拳头,才发现手脚竟是冰凉,嘴巴里也仿佛有血腥味,抬头瞥了眼镜子。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赶往医院的路上,舒可安慰自己:多大的坎都过了,母亲一定能挺过来。老天总会开眼,给予自己多灾多难的家一线生机。

  她不由自主缩成一团,发着抖。

  到了医院,舒可飞也似的找到主治医生。

  四十多岁的女医生一见到舒可,就沉着脸道:“拖这么久!早该做手术了!你妈妈的型不难配啊,看你这女儿当的!”

  舒可颤着声音确认:“阿姨,我妈妈还有救吧?”

  “怎么没救,把单子签了费用缴了,不能再拖了!”

  舒可绞紧了手,想了想,问:“阿姨,一定得做手术吗?”

  那女医生不耐烦地说:“你妈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舒可低下头,不安地看着脚尖,像做错事的孩子,手指绞得似乎更紧了。

  在瘆人的沉默后,舒可抬头问:“您看,先交一部分钱,把手术做了,行吗?一时半会儿实在凑不出那么多。”

  女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道:“这可不行,那么多病人,总不能给你一个人特殊待遇。这样吧,你先去筹钱,这手术也不急,一个礼拜内做都行。”

  小小的火苗熄灭了,舒可嘴角强带的讨好的笑僵住,立马却又微笑,高明得叫人察觉不出那颗坚硬的小心房,一点一点开裂的声音。

  她道:“谢谢医生,拜托您照顾好我妈妈,求求您。钱一定马上凑齐。我什么都没有,只剩妈妈了。”

  夜渐深,月沉沉,树影憧憧,游人散去,夜色如水,空气微凉,此时的西湖洗尽铅华,钟灵毓秀,真正一色湖光万顷秋。

  梁光珞婉拒了一票人转战南山路的建议,从楼外楼出来时,已经快12点了。

  晚风吹来了湖上的水气,他想起外婆温暖的干燥的手,牵着老是流鼻涕的小男孩,从白堤,走到苏堤,走啊走,走过春晓,走过风荷,走过黄昏,走过残雪。

  是有多少年没走过这条路呢,白堤还是从前的白堤,外婆,却不见了。